阿部津點點頭,對這個球似乎也不太滿意。
之後是滑球。滑球球速比伸卡慢一些,但也接近130,結合阿部津的跨步距離,視覺效果上甚至不比一些投手的直球慢。進壘的時候,球向右打者外角滑去,比伸卡更容易制造揮空。
禦幸想了想,沒多說什麼,要了滑切球。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體力原因,阿部津練投三個滑切球都提前落地了。他懊惱地叉着腰仰頭生悶氣。
禦幸大聲安撫:“沒關系,沒關系!投個直球球調整下!”
阿部津無奈地搖搖頭,然後深呼吸緩解不爽的情緒。在投了兩個直球後,變速球也好好地投進了好球帶。
‘變速球隻要不失投,結合直球,在速差上也很容易制造揮空。’禦幸忍不住想:‘有這種投手,捕手也太輕松了吧?啧!’
三十多顆球後,阿部津的控球明顯變差了。這次練投不得不終止,禦幸感到很可惜:‘如果前輩體力充足的時候,能一起訓練就好了。真希望能和他一起比賽。進一軍……’
阿部津也很滿意:‘接球技術很好,除了第一個變速和一個提前落地的滑切球,其餘球都接到了。其餘的還看不出來,可惜沒機會一起打比賽。有時間看看二軍的比賽吧……’
“阿部津前輩。”禦幸脫着護具,想起一個問題:“你要不要考慮放棄滑切球?伸卡切向右打者内角,滑球滑向右打者外角,一個靠地滾球抓出局數,一個靠讓打者揮空奪三振。這兩種球已經可以解決絕大多數打者了吧?再加上變速球的速差,三種變化球已經足夠了吧?我看過你的數據,滑切球的失投率過高,起得作用未免太有限了。”今天投的所有滑切球能很好的體現出來,三個提前落地,一個沒有滑倒外角。
阿部津幫禦幸解下護胸後的插扣,順手将護胸卸下。
阿部津的動作實在是太自然了,禦幸有些不自在,渾身汗毛都豎起來了。阿部津的行為有些越過了正常前輩對後輩的社交距離,他一時不知道如何是好,就有些尬尴地說:“謝謝前輩。”
阿部津把護胸挂在胳膊上給禦幸解釋:“滑球和直球共軌太差了,而且我的直球球速不具有絕對的壓制力,解決不了甲子園級别的強打者。滑切球和滑球的共軌很好,這兩種交替使用,效果會更好一些。”
禦幸點頭:“那訓練時要多花些時間在滑切球和滑球上……”他彎下腰卸護腿。
阿部津笑了笑,看了看牆上的時鐘,再不去食堂應該就沒飯了。他深吸口氣,放出了炸彈:“不讓你進一軍是我給教練的建議。”
禦幸瞬間站起看向他,眼中充滿了震驚。
阿部津斟酌着說自己的真實看法:“你的天賦很高,今天上午的打擊練習也能看出來,可以稱得上球隊的即戰力。”
“那為什麼不讓我進一軍呢?”禦幸盡量語氣輕松地問阿部津。他初中時就一直被前輩排擠霸淩,到了初三自己成為前輩,才能在賽場上表現出自己的真正實力。剛剛和阿部津的練投很愉快,他以為高中會和初中不一樣,沒想到又是這樣。這讓他很失望。‘阿部津前輩是什麼意思?認為我的建議很無聊?所以不願意我進一軍?’禦幸很郁悶:‘真夠麻煩的。超越克裡斯前輩的第一道阻礙來自投手嗎?’
禦幸沒出現什麼負面情緒,讓阿部津特别欣慰。捕手是場上的司令塔,他應該是場上最冷靜的一位選手。在遭遇不公正的時候,依然能冷靜面對,禦幸已經超越絕大多數人了。
阿部津欣賞地看着禦幸,然後問了個不相幹的問題:“我問你。比賽到第七局,隊伍領先一分。兩出局二三壘有人,突發情況導緻需要換投。阿純和光一郎,你選哪一個?”
禦幸不大明白阿部津問這個問題的原因。他察覺阿部津不讓他進一軍的原因,似乎與他想的不同。他深深地看了眼阿部津,然後低頭思索:“如果前面投球的是阿部津前輩你的話,你們三人直球均速是你>伊佐敷前輩>丹波前輩,丹波前輩的直球均速與你差别更大,打者更難适應。伊佐敷前輩的變化球不太好,而丹波前輩的曲球很有威力。離比賽結束還有七個出局數,分差隻有一分,這種時候丹波前輩更值得信任吧。”
說完他看着阿部津,等着前輩的答案。
阿部津眼角瞟向天花闆,眼中帶笑:“嗯……一般來講,是這樣吧。”
‘什麼叫一般來講?’禦幸皺眉看着阿部津的怪樣。
“你覺得光一郎是個什麼樣的投手?”阿部津笑着問禦幸:“放心吧。你說他壞話,我不告訴他。”
“哈?”禦幸抽抽嘴角:“前輩你認為我要說什麼?”
阿部津哈哈笑:“說實話啊!”
禦幸挑了挑眉。他思索了幾個呼吸的時間,說:“丹波前輩是一個很自我的投手。有點自以為是,不太能接受我的意見。”
阿部津勾起嘴角。
禦幸撓頭:“不知道是身為前輩的傲慢,還是過于自大,總之不太願意配合我,很難搞。”
阿部津捂着臉笑着問:“那現在投手換上光一郎,打者是市大三的大前,你打算讓他投什麼球?”
禦幸皺眉反問:“這是大前前輩的第幾個打席?前幾個打席他打擊成績如何?有沒有對着第一球就出棒的情況?他之前有沒有面對過丹波前輩?”
禦幸思路真的特别清晰。阿部津越來越欣賞他了:“這是第四個打席,第一個對着伸卡打出地滾球出局,第二個對着内角直球打出二壘安打,第三個被伸卡三振。沒對第一球揮棒過,沒面對過光一郎。”
禦幸雙手支着下巴,皺着眉慢慢說出自己的答案:“之前好像聽說過,丹波前輩面對第一個投手,容易投四壞球。所以他剛上場,我會要個直球觀察情況,然後哪怕是硬塞,也會用直球和指叉搶到好球數,最後用曲球引誘大前前輩揮棒,三振他。大前前輩的選球不是特别好,我也可能會根據場上他的心态變化,一好球時就要曲球,制造出好球數,最後再用直球。”
說完禦幸看着阿部津,等着他的評價。
‘居然能了解到丹波面對第一個投手容易緊張。’阿部津驚喜地看了眼禦幸。他沖着禦幸笑了笑:“從光一郎他們平時的練投情況來說,你說的絕大多數是對的。”
還沒等禦幸露出笑,阿部津就給他潑了盆冷水:“但不論是我、優醬還是教練,都隻會讓阿純上場。”
禦幸皺眉:“為什麼?”
阿部津止住笑意,認真向禦幸說明:“你也說了,光一郎面對第一個投手容易投四壞,所以他隻能在幹淨的一局中被換上。除非領先五分以上,否則他不能在壘上有人時投球。”阿部津問禦幸:“光一郎投球,每次隻要有人進到得點圈,優醬都會叫暫停,你有注意過嗎?”
“所以呢?”禦幸反問:“不讓我進一軍的原因就是這個嗎?”
阿部津說:“對。”
禦幸一時間露出了不服輸的表情。如果隻是因為這個,那也太可笑了!他從沒有與這兩人在比賽中配合過,怎麼能了解他們的比賽狀态?!
阿部津說:“不戴護具接捕的後果,你作為捕手,應該比我們投手更清楚才對。”
禦幸繃緊了嘴角。
“阿純粗枝大葉也就算了,但光一郎一向心細,他居然也不提醒你,讓我真的不能接受。”阿部津離禦幸很近,兩人20多厘米的身高差讓阿部津垂着眼簾向下看他。從禦幸的角度來看,充滿了前輩的傲慢和蔑視。他不服輸地不肯退步,擡着頭盯着對方。
阿部津眼神中帶着無機質的冷光:“你是捕手,隻有足夠了解投手,才能讓我們更信任你,比賽時才能更好的配合,一起解決掉打者。你是後輩,本身就很難獲取我們的信任,可你現在連光一郎是什麼人都不願意去了解,是不是過于傲慢了呢?光一郎在危機的時候,會願意配合你的配球嗎?青道的天才捕手,不是隻有你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