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阿部津果然沒放狠話,克裡斯好笑地翹起嘴角。
看着市大三兩人離開,而财前還杵在這裡沒動,阿部津就問:“你也買手套?”
财前說:“是啊,我想定制個新手套。之前的手套手感不好。”
‘定制。可恨的有錢人。’阿部津推着克裡斯的肩膀向收銀台走:“定制在西北角那邊。你慢慢量尺寸啊,我們要去看木棒,再見。”
财前才反應過來阿部津着急擺脫他。他再次切了聲:“混——蛋!”
克裡斯回頭跟财前揮揮手,微笑表示歉意。
阿部津攬着他的肩說:“我問了,收銀的姐姐說可以送一支球棒。楓木和桦木的,你喜歡哪種?”
本來想調侃他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的,聽到他這句話,克裡斯就忘了自己要說什麼。他震驚地問:“居然真的能送?”
阿部津說:“她說可以啊。”
手套大概是六萬多円,一支球棒要一萬多円了!克裡斯現在對阿部津的講價能力隻剩佩服,他把阿部津從頭看到腳,懷疑自己好友是招财貓貓妖。
已經走到收銀台了,阿部津催促:“選哪種?趕緊。”
桦木的特點是容易掌握容錯率高,楓木更容易打遠但比較難掌握。作為初學者,克裡斯很簡單做出了選擇:“桦木的吧。”
收銀小姐姐看到阿部津就笑了。“一支夠嗎?”她問克裡斯:“你是阿異的朋友,現在買五支,我可以給七折的權限哦。”
‘阿異,這麼熟悉了麼?’克裡斯抽抽嘴角,條件反射掏出錢包:“那就先來五支吧。”
阿部津翻了個白眼。真是可惡的有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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返校的路上,真中心事重重的。
大前問:“怎麼?擔心丹波麼?”
真中眉頭蹙得很緊。他點頭說:“之前光一郎拿到王牌,一直也沒顯得非常高興。我原以為阿部津在欺淩他,今天看來并不是這樣。阿部津的實力,從關東大賽看,還是……”真中把話咽了回去,重啟話頭說:“我現在最擔心的是,夏天的時候,失去王牌背号,光一郎他……”
大前看了眼真中:“丹波唯一能做的,就是超過阿部津,堂堂正正地,奪過王牌。隻有他自己才能幫自己,你不應該很清楚這件事嗎?”
真中緩緩點了點頭。可他心中全是不安:‘光一郎……阿部津那樣的球,能輕松超越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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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嘭!”小白球重重地砸進克裡斯手套,發出狂暴的響聲。
“好球!”克裡斯站起,将球抛還給阿部津。他有些欣喜:“滑球的球威也變重了。”
阿部津右手将球砸進球窩,然後掏出來,再砸進去:“我調整了出手時中指發力的角度。”
克裡斯走近阿部津,勾起嘴角:“我今天下午問藤原要了數據,滑球球速變快了,轉軸有了變化,有效旋轉也多了。看來這種改變真的很不錯。”一向内斂的克裡斯,比他表現出的高興不少。他想:‘接球的感覺果然與隻看數據不一樣,幸虧今天阿異來了。’
他問阿部津:“怎麼想起來調整發力的角度的?之前滑球不是也很不錯嗎?”
阿部津吊兒郎當的晃了晃,似乎他的調整沒什麼大不了的,可那個飛起來的眉角出賣了他:“我一直想減少直球和滑球的速差,上次從你那裡拿的棒球雜志上,有介紹deGrom的滑球握法,我就随便試了試,結果還不錯。”
那個隐藏不住的小得瑟,讓克裡斯嘴角的弧度變大了:‘随便試試?明明最近除了直球,就是在練滑球的。’他問:“還想繼續投嗎?”最近練習賽并不算頻繁,阿部津的球數控制的還算不錯,按理來講多投一組也沒什麼。可阿部津對肩膀過于在意了,克裡斯就有些不确定。
阿部津頓了下,将球在指尖轉了圈,問:“想接我的直球嗎?”
克裡斯的笑消失了。阿部津的直球早就成了他的心病了。
風吹過樹梢,發出沙沙的響聲,阿部津把手套脫下,夾進胳膊間,然後低頭撥弄着被風吹亂的頭發。
克裡斯呼出一口氣,慢慢浮起一個淺淺的笑:“那你會把最好的球投給我嗎?”
阿部津歪着頭,坦率地看向克裡斯:“你是我心中最好的捕手,我一直想把最好的球投給你。但我不清楚,在你心中,什麼才叫最好的球?達到最速或者超過最速嗎?”
克裡斯說:“不,不需要達到最速。但一定是你最認真最專注投出的球。你能做到嗎?”
阿部津笑了笑,再次捋了捋淩亂的劉海:“當然沒問題啊。”
克裡斯重新回到院牆邊蹲下,阿部津站在院子另一側,距離他18.44米的地方。
沒有投手丘,風稍微有些大,院子中的燈有些暗,看不清捕手的表情,這些都會影響到投手投球的狀态。可阿部津沒受到這些因素一絲影響。他看着克裡斯,慢慢讓自己的視野集中在克裡斯的手套上。
風吹過,阿部津的衣服被吹動,帶起一絲涼意。融化在黑暗中的棕色的手套越來越分明,連球窩中的磨損也清晰可見。
阿部津深呼一口氣,擡起左腿跨步,右臂充分向後拉去,當左腳踏地的那一刻,他扭胯,帶動全身的力量,将右臂向前甩去!
“咻————”
小白球擦破空氣發出巨大的聲響,呼嘯着飛向本壘!
球威一定很重!
克裡斯屏住呼吸,眼睛眨也不眨,盯緊小白球,放平右膝。小白球轉瞬砸了過來,發出了狂暴地巨響!
“嘭!”
小球在克裡斯手套中左右亂竄,非常難控制。克裡斯牢牢穩住手腕,才沒讓手套被球帶到好球區外。
如果說滑球的進步帶來的是驚喜,那直球帶給克裡斯的,就隻剩震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