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道高中更換選手……”
小湊踏着廣播聲帶着怒意返回選手席,被換下的恥辱讓他身體裡又湧出些力氣。
教練拍了拍小湊的肩膀,說:“做的很好。”
小湊握緊拳頭,擡頭尖銳地問:“那您為什麼換下我?”
一旁觀賽的隊友們都被吓住了。這是第一次有人在比賽中質疑教練,而且還是小湊亮介!
“……”
在令人窒息的氛圍中,一旁撚着小胡子的落合替片岡回答:“我們需要一個,在阿部津打出右外野的一壘安打後,有能力在一壘跑回本壘的人。你現在還有這樣的體力和精力嗎?”
他那慢吞吞的語調聽起來極為嘲諷。
片岡瞟了小湊一眼,解釋說:“你把對方王牌打下去,這做得相當好。但我們隻會把狀态最好的球員放在場上。如果你不甘心自己被換下,那就讓自己成為不可替代的選手吧!”
小湊唇角顫了幾下,最後還是慢慢低下頭,走進選手席深處,坐到長椅上。
腎上腺素消退,引起巨大空虛和乏力,剛剛與教練争執的心氣消散,他一句話也不想多說。
伊佐敷将一瓶水放在他身側,想說什麼又閉上嘴,拍了下他的肩膀就離開了選手席。
落合捏着小胡子,瞥了片岡一眼:‘話是那樣說,不過小湊都逼得對方換投還被換下,片岡教練也太嚴格了。’他看向另一邊:‘連捕手都要換……禦幸這場表現明明不錯……是為了提升打線實力,提前結束比賽嗎?’
禦幸癟着嘴坐在長椅上生着悶氣。
若杉遞給他毛巾,順便嘲笑他:“好不容易能上場,中途被換下是什麼心情?”
禦幸反彈說:“最早進入一軍,夏天到現在還沒上場的人在說什麼?”
若杉被KO,立刻失去語言能力。
———
阿部津站在打擊區外,腋下夾着球棒戴手套。手套有些不夠貼合,他用牙齒咬住手套手腕處的皮革往下拽,待手指抵到最深處,他才松開牙齒,扣好手腕處的魔術貼。
現在站在二壘的是倉持,他代跑禦幸。第一次代表隊伍出場,他很期待自己會有很好的表現。看着他躍躍欲試的表情,阿部津希望他别冒進,不要被牽制出局。
禦幸被換下,就意味着下一局克裡斯會上場。想到這裡,阿部津心情好了很多。
井關換下小湊,目前正在一壘。他的速度與小湊相比沒特别明顯的優勢,教練讓他此時上場也隻不過是因為小湊體力消耗過大。
當然,消耗更大的是對方投手,畢竟他都被打退場了。
新換上場的投手金村在夏天之前的比賽中,沒多少出場機會,看來聖丘教練并不怎麼信任他。藤原他們提供的資料中顯示,他是個指叉球選手,控球很一般。
阿部津盯緊金村練投的動作,試着尋找揮棒節奏。
金村隻投了幾個直球,看着都飛進好球帶,沒幾個邊緣球,球速也不夠快。從平庸的投球内容看,阿部津認為自己有能力把球打出去。當然,這是練投。他真正的投球水準,隻有在打擊區才能看明白。
練投結束,比賽重新開始。
阿部津用棒頭點點本壘闆,測量好距離,對着拳心吹了口氣,雙手握好球棒站定。
“咻——”
“忽——”
“嘭!”
小球在進入本壘後猛然下墜,是一個指叉球,阿部津揮棒落空。
他低頭與安島對視一眼。安島眼神中像是含了冰,刺向阿部津。
阿部津挑挑眉:‘看起來很生氣。’
隻是搭檔被換下去就情緒波動這麼明顯,說明他和日下的感情很好。像是克裡斯那樣理智的捕手,搭檔換下去,腦海中隻會去思考如何防守,如何阻止隊伍傷口被持續撕裂,根本不會給換下去的前任一個眼神。
想到這裡,阿部津忽然酸了一下:‘……’
安島起身,将球抛還給金村:‘他會繼續揮大棒,我們繼續投指叉!’
阿部津還在猜球亂揮,片岡有些失望。他向倉持打出暗号:‘看時機盜壘!’
倉持按按帽檐,微微點頭。
金村登闆,倉持謹慎離壘。他雙眼一直注視着金村的動作,準備随時撲回壘包。可聖丘投捕根本不關心他的動作。在金村擡腿的瞬間,倉持猛地向三壘沖去。
“盜壘!”
依照規則,啟動投球後根本不能停下。而且兩出局,二壘有人或者三壘有人沒什麼太大區别,聖丘投捕根本不關心倉持去哪裡。金村就當沒有聽到,依照之前的暗号投出小球!
這一球與剛剛的軌迹相同。阿部津根本不在意倉持的行動,他向前一跨,簡單将球打出。
“垹——”
球的擊出速度很快,眨眼間,小球越過内野,飛出一壘邊線。是界外球。
倉持無奈退回一壘,球數兩好零壞。
安島舔舔嘴唇:‘很好。隻要再一球就能解決他。隻想着揮大棒把球打出去……這樣的打者太好解決了。如果阿尚還留在場上……’他搖搖頭,将這種可能抛出腦後:‘随便吧,先投完最後一球再說!’
打者球數落後,片岡心底歎了口氣。他将倉持換上的主要原因,就是以倉持的速度,普通的安打就可以跑回本壘得分,偏偏上場打擊的是阿部津。在阿部津投球時,他一般對這倒黴孩子沒有打擊上的要求,可以任由他随意揮大棒。可在這種較勁的時候,阿部津居然還是這麼任性,這讓他稍稍有些失望。
【“你應該知道現在什麼情況。我不會對你的打擊有太高要求,是選擇這半局就把日下打下去,還是選擇通過投球壓制對方打線獲勝,都由你自己決定。”】
不像片岡認為的油鹽不進,阿部津其實将他的話聽了進去。
他把球棒上的泥土擦去,然後抓着棒尾,踢了踢打擊區的泥土。經過這幾局,左打區的地面也已經亂糟糟不成樣子了。
‘日下已經被換下,亮介超額完成了他的任務,沒有誰比他做得更好。要想就此殺死這場比賽,我必須将球打出全壘打。我已經看過兩次他的指叉,那種沒什麼球威,變化一般的球對我來說沒什麼難度。如果他還敢繼續投,那我有信心打出去。不過要是直球就會麻煩點。我需要想辦法把直球破壞掉,多看幾顆。’
兩好球後,阿部津不敢再猜球揮大棒。他輕握球棒,小幅度晃動棒頭,放松肌肉,等着球來。
“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