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啥呢!”
趙小跑兒伸手捂住鼓起來的部位,臉羞得漲紅,一個沒注意,手裡的肥皂從手裡滑了出去,掉在不遠處。
“……”
他開始猶豫要不要去撿。
好在丘吉對他的身體并不感興趣,将竹筒劍往自己道服腰帶上一插,不耐煩地說:“你大半夜的不睡覺出來遊蕩個什麼?”
趙小跑兒委屈大發了,趕緊解釋:“我來沖澡啊,這大熱天兒的,渾身汗,都說了咱這旮旯條件不好,廁所是公共的嘛。”
說完,他就氣沖沖地去撿肥皂,一邊撿還一邊低聲抱怨:“還說我呢,大半夜拿個竹筒子,要捅誰啊?這祁警官也是,咋找來倆神神叨叨的人兒呢。”
丘吉瞪了他一眼,趙小跑兒就不敢吭聲了,隻能低聲碎碎念着。
說到底這師徒倆也是祁宋的貴客,他一個實習警察怎麼樣都不能得罪,有怨氣也隻能埋肚子裡。
“小吉,别惹事。”
跟過來的林與之淡淡地看着二人,手裡的羅盤指針依舊混亂。
趙小跑兒覺得還是林與之看起來好相處些,就這麼穿着條内褲友好地和他打招呼:“林道長,你們這麼晚了不睡覺為嘛呀?”
林與之朝他輕輕笑了笑:“我們師徒晚上都有夜跑的習慣,剛剛鍛煉回來,正打算上個衛生間。”
“哦!原來是這樣啊,這個習慣挺好的。”他拿着自己的小盆和香皂掠過師徒二人,“那我就先回去睡覺了,兩位慢慢上廁所哈。”
看着趙小跑兒毫無所謂的背影,丘吉真是怎麼看怎麼不痛快,抱着手臂向自己的師父抱怨:“師父,你看這人,分明沒把我們放眼裡,讓我們來住這種破樓不說,還耽誤我們抓鬼。”
“這些都是小事,那東西才該是我們重點關注的對象。”林與之看着手裡依舊沒有反應的羅盤,眉頭緊皺,心中隐隐有些不安。
果不其然,師徒二人回到房間并沒有多久,隔壁就傳來一陣騷亂,随後趙小跑兒慌裡慌張地沖了進來,臉上滿是驚恐。
“不得了啊!我房間……進了賊了!”
趙小跑兒的房間,隻能用“慘絕人寰”來形容。
像是剛經曆了一場小型戰争,那張唯一的木闆床被掀翻在地,床闆裂成了兩半,床墊被撕開一個大口子,裡面的劣質棉絮像嘔吐物一樣噴濺得到處都是。
靠牆的桌子被掀翻,抽屜全部被暴力扯出,裡面趙小跑兒那點可憐的家當——幾件皺巴巴的警服、半包煙、幾本女郎雜志散落一地。
牆壁上布滿了縱橫交錯的抓痕,痕迹粗粝、狂躁,絕不可能是人類指甲留下的。
最觸目驚心的是,地上散落着一些食物包裝袋的殘骸,像是被野獸啃咬過,連包裝袋的硬塑料都被嚼碎了,裡面殘留的一點方便面碎渣和餅幹屑,被某種黏糊糊的、半透明的涎液粘在地上。
“強盜!絕對是強盜!”趙小跑兒氣得耳朵都大了一圈,各種髒話罵了個遍,“他媽的!搶東西搶到警察家裡來了,膽大包天啊!”
林與之沒有理會趙小跑兒的悲憤控訴,他神色凝重地走進房間,銳利的目光掃過滿目瘡痍,最終停留在那些食物殘渣和牆壁的抓痕上。
他蹲下身,用手指撚起一點被涎液包裹的方便面碎屑,放在鼻尖下嗅了嗅,眉頭微蹙。
“師父。”丘吉也走了過去,注視着林與之食指上的黏液,面色凝重。
林與之站起身,目光投向牆角一處不起眼的陰影,他走過去從一堆碎木屑和棉絮裡,小心翼翼地撚起幾根東西。
細短、堅硬、微微卷曲的黑色毛發。
“不是強盜。”林與之的聲音在死寂的房間裡顯得格外清晰。
“啊?”趙小跑兒一愣,“不是強盜?難道是拆遷隊啊?”
丘吉湊過去看師父手裡的毛發,又看了看牆壁上那非人的抓痕,瞬間明白了什麼,臉色也嚴肅起來:“師父,這個抓痕的形狀和樓梯拐角處的形狀很相似。”
林與之點點頭,将那幾根黑色毛發小心地用一張黃符紙包好,收進袖袋。
“看這破壞的方式,不像是有目的的襲擊或掠奪,更像是……在翻找東西,而且目标很明确,他在尋找食物。”
趙小跑兒聽着林與之頭頭是道的分析,雖然心裡開始發麻,但作為一名新時代的警察,怎麼也不可能聽信這些玄乎的東西。
“我說差不多得了,什麼他啊你的,說得跟真的似的,這事我明天得登記備案,看看到底是哪個狗日的強盜!”
丘吉被趙小跑兒天真的想法打敗了,都這種時候了還不相信這個世界上存在異于常人的生物,這人也是夠厲害。
他習慣性地想從口袋裡摸點啥,結果摸了個空,這才想起自己寶貴的紅豆都禮尚往來地塞進趙小跑兒的門縫裡,不禁懊惱地一拍大腿:“哎呀,虧了,早知道留點炒豆子了。”
林與之沒理會徒弟的懊惱,他走到門口蹲下身,用指甲輕輕刮了刮門縫附近的地闆。
那裡的灰塵下,隐約能看到幾粒被踩扁、甚至有些碎裂的紅豆殘骸。
丘吉也看到了,眼睛一亮:“師父,我的豆子!有東西踩過去了,它果然怕這個,看來這裡确實有東西。”
林與之站起身,目光深邃:“它懼怕蘊含陽氣的紅豆,說明本質屬陰,在405翻找食物,說明它有實體,需要進食,而且……”
他看向手中符紙包着的毛發:“也許和我們即将要見面的東西有關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