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燕軍将領聽不下去,眼風瞟了瞟慕容遠,“姑娘,其實,我們北燕人,也不全是這樣的。”
“穗穗,你聽我說……”,慕容遠皺緊眉頭,現在他已經不管其他人怎麼看了,他一定要帶走穗穗。
“多說無益。”穗穗太了解他了,瞬間察覺到他眼底的陰翳。
她後退着,哀求的朝北燕軍将領遞去一個眼色。幸好這位将領有義氣,在慕容遠抱上來的瞬間,佯裝摔倒迎了上去,将慕容遠攔下。
等慕容遠再擡頭時,穗穗已經拉着春杏,消失在人群裡。
慕容遠來不及發火,趕緊安排手下在關口附近搜查,自己則沿着官道搜尋。
距離城門關閉的時間不多了,穗穗不想拖累春杏,将度牒給她,讓她自己想辦法先走,自己則鑽進暗巷,伺機而動。
巷子越走越窄,兩旁的牆壁高聳,幾乎遮住了天空。穗穗的腳步輕盈而迅速,像一隻靈巧的貓,在巷子中穿梭。
她的目光警惕地掃視着四周,耳朵豎起,捕捉着任何一絲異常的聲響。
很快走到底,是一條死路。牆邊堆滿了雜物,破舊的木箱、廢棄的竹簍,還有幾捆幹草,散發出一股黴味。
昏暗的死角倒是很好的藏身之處。穗穗蹲在木箱後,透過縫隙向外張望,外面傳來一陣接一陣的馬蹄,隻見幾名北燕士兵來回巡視,手中握着長矛,目光警惕地掃視着四周。
就在這時,身後本該無路的牆壁,突然傳來蹊跷異響。
緊接地面開了一扇門,從地下鑽出來七八個裹頭巾的大胡子男人。
好像是剛剛城門口鬧事的商賈!
他們居然還有埋伏?
穗穗心中一緊,趕緊往旁邊挪。
可為時已晚。大胡子男人一眼發現這團挪動的貨物,對上了穗穗的目光。
巷子裡的空氣仿佛凝固了一般。
真是倒了八輩子血黴。穗穗暗暗咬牙,趁着大胡子男眨眼的功夫,摸出匕首往男人面前劃了一道,然後不管不顧往前沖。
若在之前,穗穗尚可一戰。可穗穗熬了兩天兩夜,精力已經耗盡,她不僅打不過,就連逃跑都有些吃力了。
很快身後就有一隻手伸出來抓她,揪住她的衣領把她往回拽。
“滾開!滾開!”穗穗蹬着雙腳,拼命撲騰。
這些人就沒想讓她活,力氣之狠,僅僅是抓住衣領就幾乎讓她窒息。
就在穗穗呼吸越來越困難時,遠處突然傳來一陣哨聲,铿锵的腳步傳進巷道,兩側牆壁都跟着震動。
幾名大胡子男見狀不妙,面面相觑片刻,扔了穗穗轉身就跑。
穗穗還沒來得及松口氣,一陣急促的腳步已經逼近眼前。
擡頭一看,正是慕容遠陰沉至極的一張臉,又怕又累,眼淚不争氣的流了下來。
慕容遠沖上前,一把将她抱起, “為什麼要躲?你知不知道現在外面很危險!”
“危險?”穗穗拼命推他,“對我來說,最危險的人就是你!”
慕容遠的眉頭緊緊皺起,眼底閃過一絲怒意。他原本是想好好跟她解釋,可她的抗拒和冷漠卻像一把刀子,狠狠紮進他的心裡。
他的聲音控制不住怒意,“你一個人在外面亂跑,若是出了事,我……”
穗穗打斷他的話, “我出事又如何?你不是一直懷疑我嗎?不是一直覺得我是南楚的細作嗎?既然如此,我的死活又與你何幹?”
慕容遠的臉色瞬間變得蒼白。他的手指無意識地摩挲着她的手腕,目光一點點沉了下來,
“與我何幹?你是我王府的婕妤,你以為撕了婚書就能斷幹淨?”
他一把掐住她的腰,抵上巷子裡的青磚牆,牆縫中探出的枯草刮過穗穗的臉頰,留下一道細小的血痕,“穗穗,你明明答應過我的,為什麼不聽話?為什麼要跑?”
說着,他湊到穗穗耳邊,重重咬在耳垂。
瞬間,穗穗像觸電一般,渾身僵硬。
這是在巷道裡,他想幹什麼!
“穗穗,你知不知道我找你找得要發瘋,你知不知道,我好想你。”
灼熱的氣息噴在耳畔,慕容遠的呼吸越來越混亂,直到他的手指沿着耳後滑下玉頸,鑽進衣襟。
穗穗一個激靈,一掌将他拍開, “别用你的髒手碰我!”
慕容遠的眸色黯了黯,“髒?”
他喉嚨裡滾出一聲冷笑,逼近一步,陰影徹底籠罩住她,“你身上哪一處沒被這雙手碰過?嗯?”他猛地扯開她的衣領,露出鎖骨下斑駁的痕迹,“要不要本王幫你回憶回憶,你當初是怎麼……”
“啪!”
一記耳光狠狠甩在他臉上。
穗穗的手掌火辣辣地疼,渾身發抖,像是被自己的舉動吓住了。
慕容遠偏着頭,舌尖抵了抵破裂的嘴角,血腥味在口腔蔓延。他突然攥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幾乎要捏碎骨頭,“你以為打了我,你就逃得了嗎?”
慕容遠額角青筋暴起,突然将她按在牆上,膝蓋抵進她□□,徹底壓制住她的動作。
他的呼吸粗重,胸膛劇烈起伏,仿佛一頭被激怒的困獸,“是你先招惹我的,穗穗,你這一生都别想逃!”
他貼着穗穗的耳垂冷笑,穗穗擡眼看他,看着看着,突然笑了。
她指尖劃過他腰間玉帶,在他驟然急促的呼吸中,猛地抽出他藏在懷裡的蝴蝶金钗。
原本金光閃閃的蝴蝶钗,瞬間變得寒光刺骨。穗穗将钗尖抵住自己咽喉,“三爺要不要賭一賭?”
她笑得眉眼彎彎,淚卻落在金钗上,“是你的手快,還是我刺得深?”
“你要做什麼!”
慕容遠瞳孔驟縮。那時她收到金钗明明也很高興,她怎麼能?她怎麼敢!
“你不敢。”他聲音發澀,手指卻誠實地松開她的腰。
“不敢?”穗穗稍一用力,瓷白玉頸上滲出絲絲血痕,“内庭長大的公主,我有什麼不敢的。”
慕容遠從未見過這樣的穗穗。
不是嫁來北燕時被他扔在新房時的卑微,也不是他毀約于冬獵時看向他的委屈,而是某種更深更鈍的痛,像是從骨頭縫裡滲出的絕決絕。
他一點一點放開穗穗。
冷靜下來之後,他的胸腔裡隻有後怕。
她這這樣嬌嬌小小的人兒,他不敢想她一個人是怎樣來到這千裡之外的,他不敢想這幾天她都是怎樣挺過來的。
由愛生怯,又怯生恨。
他再一次失控了。
“穗穗,我……”慕容遠的聲音低得幾乎聽不清,“我知道我錯了。我不該懷疑你,不該傷害你。我隻是……隻是太害怕失去你了。”
穗穗睜着眼,淚水無聲滑落。
她的心像是被什麼東西狠狠揪住,疼得幾乎喘不過氣來。
她多想相信他,多想依賴他,可她已經被傷得太深,再也無法輕易交出信任。
“慕容遠,你的這些話,來得太晚了。”
慕容遠的身子微微一僵,擡起頭,眼底滿是掙紮。他的手指無意識地摩挲着她的手腕,像是在猶豫要不要強行将她帶走。可當他看到她眼中的淚光時,所有的強硬都在瞬間崩塌。
他捧起芙蓉小臉,溫柔的吻像春雨落在唇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