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一路無言,約摸一盞茶的功夫,便到了九阙城的大門外,此處名為天外天,守城弟子見雪麒麟大駕,立刻放行,沈凜擡着腦袋看着九阙城的宏偉,一磚一瓦看似都如白玉制成,鎏金描銀的花紋與镂空浮雕的圖樣随處可見。
刻有“九阙”二字的匾額氣勢恢宏,字面灑金星碎銳氣直射雙目,琉璃瓦墊飛檐翹角,映照初生月華,恰如九霄蒼龍嘯吟,随着角度變換,又如青鸾展翼,轉瞬停息于天都之上,顯然建造此處的人對此費盡了心思,柳叙白心中竟有些唏噓,九阙城,昔日華貴莊嚴,今朝卻血漫千裡,紅雪飄兮,慘烈的如同人間煉獄。
柳叙白從雪麒麟背上抱起沈凜,飛身下鞍,沈凜還在被周遭沒有見過的事物吸引着注意力,門内弟子見柳叙白到來立刻迎了上來,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禮,“柳師叔,師祖在正殿等你。”柳叙白點點頭,将一旁到處觀望的沈凜喊了過來,“沈凜,你随這位哥哥去休沐,晚些我再來看你。”
沒想到沈凜又再次緊緊攥住他的衣服,“不要。”口氣堅決而笃定,偌大的九阙城沈凜原本就陌生,方才才确認柳叙白并非敵人,此刻叫他再跟随其他人行動,他定是不願。
柳叙白一時哭笑不得,這孩子原本都不願意讓自己近身,如今卻寸步不離,他向弟子們揮揮手,示意他們可以退下,自己則拍了拍被沈凜抓皺的衣服,“好好好,依你依你,随我一同前去吧。”沈凜聽到他答複自己,心滿意足的乖巧點頭。
二人緩步向通往大殿的台梯前進,四段的台階雖長但卻異常平穩,沈凜望着越來越近的九阙城主殿北寒殿,心中升起一種莫名敬仰感,北寒殿内燈火通明,四角的暖爐将原本空曠的空間映上一層溫暖的顔色。
殿内站滿了人,從外到内,有人長着龍角,有人背後生翼,還有人正在梳理自己長長的狐尾,甚至有人浮空飄懸,沈凜看到如此多的怪異的人,不由得伸手去牽柳叙白,這等場景他以前是聞所未聞。
柳叙白徑直向台座走去,高台上的人背對着衆人負手而立,雖也穿着一席白衣,但卻要更加素雅,純白的衣服上沒有任何花紋的綴飾,腰間也未佩戴任何玉佩玉珏等裝飾,一塵不染的姿态與殿外漫天飛雪相互輝映,他擡手示意其他門内弟子退下。
“師尊。”柳叙白上前輕聲喚道,“弟子不辱師命,問天峰無恙。”殿上之人緩緩轉身,沈凜原本好奇這樣一位人物長什麼樣子,但在他回身的一瞬間,他發覺此人戴着一張半臉面具,并看不清全貌,不過通過僅漏出的下半張臉,沈凜還是可以約摸的感覺到他應該長的也十分好看。
“琅環辛苦,問天峰既然無事,那天幕之災便算告一段落。”那人緩緩開口,沈凜雖然知道此刻不應該出聲,但是還是拉了拉柳叙白的衣角悄聲問道:“他是誰?”聲音如蚊鳴,但柳叙白卻還是聽到了他的提問。
他正欲回答,卻被殿上之人搶了話頭,“我是這九阙城的主人,白玉京,這位小友是?”沈凜見對方直接回複了自己,不由得被吓到,繞跑到柳叙白身後,柳叙白忙向白玉京道出事情緣由,以及在問天峰經曆的一切,衆人聽罷,目光立刻全部彙聚到了沈凜的身上。
“來曆不明,還需神域有關,白尊主是否應該徹查?”一旁的龍族男子立刻提出疑問,男子身形高挑,一席玄衣,但原本漆黑如墨的布料上似有深藍色的水紋在波動,兩條龍角閃着湛藍的光澤,頭戴東珠寶冠,高馬尾束在腦後,眼尾處未消退的龍鱗熠熠生輝,立眉冷目,一副冷峻之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