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留給柳叙白的準備的時間并不多,但是穿着皺皺巴巴的衣服去天外天實在是不禮貌,他還是回去換了一身,并囑咐羽浮幫他把昨日穿過的衣物重新熨燙一下。因昨晚睡坐着睡了一夜,所以頭發也不必重新梳,稍微沾着水打理了一下便可,省了一些時間給他坐下來喝杯茶。
“琅環君。”門外傳來沈凜的聲音,“我已經收拾好了,可以出發了。”應該是昨夜後半休息的好,今天的沈凜看起來容光煥發,整個人都精神了很多。
“好。”柳叙白從還沒有坐熱的蒲團上站了起來,他與沈凜一前一後,行走到中央廣場,沈凜喚出扶光劍,今日沈凜狀态不錯,可以嘗試一下禦劍飛行,雪麒麟雖方便,但也不能時時喊他出來載自己,畢竟那可是九阙城的守護神獸。
扶光劍落底在距地面一尺的距離,柳叙白輕輕松松便站在劍身上,他向沈凜伸出手:“上來。”沈凜瞧着扶光劍極窄的劍身,有些猶豫,但是柳叙白既然要他去他也隻能硬着頭皮站了上去。
“若是害怕就抱緊我。”柳叙白安慰道,第一次乘坐飛劍料誰心裡也是怕的,自己首次禦劍還不小心一頭紮進雪堆,也是苦練了很久在能平穩的站在劍身之上。
沈凜從後面環抱着柳叙白的腰,緊緊的與他貼在一起,柳叙白險些被他勒的喘不過氣,他輕咳一聲,劍指輕擡,扶光劍便掠影而去。
柳叙白的腰又細又軟,身上的更是香氣撲鼻,真是好聞,飛在高空,沈凜心裡雖是害怕,但腦子卻想着别的事情。
這一路,沈凜都沒有敢睜開雙眼,僵直的戰立在扶光劍上,他隻能聽見耳邊呼嘯的風聲和……柳叙白的心跳,他默數着他心髒的節奏,仿佛跟着這韻律便可以讓自己膽怯驅之腦後。
見沈凜一路無言,柳叙白不由的回頭确認他的狀态,他輕聲詢問道:“害怕嗎?”
沈凜倔強的搖搖頭,但依舊緊閉雙目不肯睜開,柳叙白心裡發笑,這孩子真是嘴硬的很,明明心裡怕的要死,還不肯服軟。
禦劍到天外天上空,柳叙白将扶光劍輕緩降下,若驟然下落失重感可能會加深沈凜對禦劍的恐懼,直到穩穩落地後,他才出聲:“到了,可以松開了。”
沈凜睜開一隻眼,确認自己已經到達了地面,才緩緩将環扣在柳叙白身上的手移開,柳叙白摸摸他的頭,有安慰之意,二人前後并行的走向了通往北寒殿長長的階梯。
晴天之時再望天外天,竟是另一種感覺,沈凜心想,初到此地時乃是風雪之夜,隻記得九阙城的威嚴莊重,白日清空之下,兩旁的參天古木霜雪已消,含苞待放的綠梅布滿枝頭,竟多了幾分春日生機。
不一會,二人便到了北寒殿前,殿内空蕩并無一人,高台之上自然也沒有白玉京的身影,在沈凜印象裡,白玉京似乎總是高高在上坐在這裡俯瞰台下的一切,正當他思慮之時,一個聲音打斷了他,随之而來的是一陣清脆的銀鈴聲。
“呦,沒想到沈凜小友原來如此玉樹臨風,當日竟一點都沒看出來。”這柔媚嬌俏的調笑一聽便是花弄影。
柳叙白今日心情不錯便附和着花弄影調笑道:“能入了帝姬法眼,看來沈凜确實姿色上品。”原本花弄影的話并沒有讓沈凜有什麼不适,反倒是柳叙白這麼順勢一誇,讓他有些害羞,雙頰飛紅,竟還有些發燙。
“啊呀呀,沈凜小友這是害羞了嗎?”花弄影沒有放過沈凜的意思,繼續纏着他上下觀察,沈凜感覺自己像是一件昂貴的寶器,被人仔細查閱着身上的每一處,何況花弄影還時不時地用手指觸碰他的肌膚,刹那間叫他汗毛直立。
柳叙白見沈凜敢打立刻出來打圓場:“帝姬莫要再調笑他了,一會若是被帝姬逗哭了,在下還得哄上幾日才能好。”
花弄影翻了個白眼,輕輕放開沈凜,随意的往身邊的案幾上一坐,狐尾立刻卷曲到身前,微挑眼角,綠眸直直盯着柳叙白:“這拜師典儀還沒開始,柳仙師就已經這麼護犢子了嗎?連看上幾眼都看不得了?”
“帝姬知道,在下一向護短。”柳叙白輕笑,他知道花弄影沒有惡意,隻是沈凜到了天外天就總是有些拘謹,若是任由花弄影這般,隻怕沈凜以後更不敢來了。
二人寒暄幾句過後,陸淵蕪、風眠與青妙也陸續而至,都知道今日是沈凜入門,這才專程前來觀禮,陸淵蕪依舊一張冷臉,橫眉立目的盯着沈凜,他對沈凜的依舊抱着百分百的警惕,謹慎行事是他一貫的作風。
而沈凜也察覺到了陸淵蕪不善的眼神,這一次,他沒有躲避,而是以更冷峻的目光回望,眉頭一緊,雙眼低沉,原本琥珀色的眼瞳中多了一絲狠絕,陸淵蕪被沈凜突如其來的反差驚到,心想這少年果然不是善茬。
經過昨夜的餘響幻境,沈凜逐漸找回一些血氣,不再逆來順受,畢竟陸淵蕪看自己的樣子實在與夢中那些看不清臉的人給他的感覺太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