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凜看着手邊束縛自己的鐵鍊,心中憤怒無比,為什麼他不能擁有正常人的生活,為什麼他要遭受這一切,他究竟做錯了什麼,要被人如此對待?這不公平,一點也不公平。
這時,那個女人來到了此處,沈凜擡頭看着她,女子早沒了平時的氣度,衣衫淩亂不堪,仿佛剛被人蹂躏過一般,她不由分說的過來掐着沈凜的脖子,大喊咒罵:“要是沒有你就好了!”
此刻的沈凜已不是當年那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孩子,他的體内迸發出一股陌生的力量,輕松掙斷鐵鍊,将女子制服在地,用自己所有的力氣狠狠扼住她纖細的脖頸,眼神中禁是怨恨。
該死的是你們,是你們,要是沒有你們,就好了。
沈凜心中一遍一遍的重複着這一句話,眼睛逐漸被赤紅色覆蓋,他瘋狂的想要殺死眼前這個女人,似乎随着這個女人的死亡,他心中的不平便會被得以消散。
女子雙眼翻白,嘴裡好像還想再說些什麼,沈凜一用力将女子脖子掐斷,看着女人斷氣,他并沒有像想象中那樣感覺暢快,反而心中的怨念越來越強。
到這裡他的記憶開始有了新的延展,但依舊存在斷層,恍惚間,他記起,當初這個女人來弱水牢報複自己後,黑袍人将幾近瀕死的他丢回了地牢,那時他終于産生了想要逃走的想法。
他開始休養生息韬光養晦,以便自己抓住時機可以從這個暗無天日的地方逃出去。但他不記得自己是如何去到那個女人房間,隻記得自己确實觸碰了玲珑匣,再然後……
就是那個雪夜,他在問天峰遇到了柳叙白。
場景轉換,沈凜重新站在那個殘破的雪廬旁,冷寂的寒風讓他想起,第一次遇到柳叙白就是在此地。
琅環君,沈凜心中默念着他的名字,這一刻,他極度渴望見到柳叙白,那個帶他走出煉獄并且救贖他的人,但空曠的雪原上,風雪呼嘯,周遭并沒有柳叙白的身影。
恍惚間,他開始分不清,柳叙白将他救起,帶他回九阙城,讓他拜入自己門下,在清規峰的種種還有洛川之行,是真實發生的事情,還是自己的南柯一夢。
“琅環君……”沈凜無助的留下眼淚,他害怕,他害怕自己瘋了,他害怕柳叙白隻是他瘋魔後的幻覺;他害怕他在九阙城經曆的一切,都隻是自己的癡心妄想。
他害怕他擁有的那些溫情不過是自我安慰的泡影。如今像是夢醒,他什麼都不曾擁有,此刻他不知道何去何從,隻得站在原地默默哭泣。
“我在。”身後傳來一聲溫柔的回答,那聲音令失落的沈凜身形一震,他不敢相信的猛然回頭,柳叙白的身影出現在他的視野裡。
依舊是那熟悉的白衣,熟悉的面容,柳叙白沖他一笑,他肩上落滿白雪,仿佛已經在這裡等待多時。這一刻,沈凜無法控制自己的情緒,他飛快撲入柳叙白懷裡,緊緊将他抱住,他不敢松手,仿佛隻要抱的夠緊,他就不會失去他。
“琅環君,你别走,求求你别走。”沈凜的聲音顫抖,央求着柳叙白,眼淚如斷線的珠子般從臉頰滾落,柳叙白伸手将懷中沈凜抱緊。
他感受到了沈凜的不安,此刻什麼話語都不如給以一個擁抱能讓他安心,沈凜聞到了柳叙白身上千秋歲的香氣,聽到了他的心跳,終于克制不住的開始啜泣。
“我不走。”柳叙白輕聲說道,他來的較遲,光突破沈凜的神識結界就耗費了不少時間,他不知道沈凜在裡面經曆了什麼,隻知道自己進來的時候,便是在問天峰的雪原之上,他隐約感知沈凜應該還在當初的雪廬附近,便朝着這個方向來尋,沒想到剛到附近便聽到沈凜在喚他。
在沈凜情緒穩定一些後,柳叙白拍拍他的背,“别哭了,我們回去吧。”他單手在沈凜空間内劃出一道虛空之門,牽着沈凜從神識空間中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