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郁藍城的機敏遠比他預估的要厲害的多,冰魄針的行動軌迹并沒有傷他之意,此舉純純是為了試探,沈凜已經十分刻意的将這股力道掩藏,沒想到還是在情急之下漏出了破綻。
“師叔有話不妨直說。”沈凜知道此刻他已無法隐瞞,倒不如看看宛郁藍城想做什麼,若對方真有殺念,那自己全力一搏應還是可以有機會脫身。
“就你這種心理素質,能不被遊青硯發覺嗎?”宛郁藍城并沒有像沈凜想象中的對他痛下殺手,相反,則是開始對他訓導。
“……”沈凜不知如何答複,宛郁藍城翻了個白眼,一臉恨鐵不成鋼的繼續道:“從洛川回來,師兄身上竟帶了傷,浮陵宮那種不入流的地方,就算是有再多機關暗器也不可能傷的到他分毫,雖然師兄不說,但你與他片刻不離,他的傷也多半與你有關,能讓他柳琅環閉口不提,便說明你的身份絕不可公之于衆,加上洛川魔氣四起,我就懷疑過你是魔宗之人,今日一試,你果然便沉不住氣。”
宛郁藍城心思缜密,從零碎的信息中便将事情的全貌逐一還原,沈凜心中佩服,“那師叔打算如何處置我?殺之而後快嗎?”
“殺了你有什麼用,這人間萬事若是一刀就能解決,哪裡還有那麼多紛争,我既能看出來端倪,遊青硯定然也能察覺到,如果隻是除掉你這麼簡單,遊青硯那種老狐狸方才在大殿就該動手了。”宛郁藍城将自己的想法坦言道于沈凜聽。“隻怕師兄未來的日子不好過了。”
宛郁藍城從腰間掏出一個白瓷瓶,随手一抛,瓶子在空中劃過一個抛物線後便穩穩的落入了沈凜手中,“這是納息丹,以你的現在心智要對上遊青硯很難不露馬腳,你将此藥服下,便會将魔氣全數壓制,就算遊青硯要出手試探你,也斷然發現不了什麼。”
“師叔何故要出手幫我?”沈凜終于還是沒忍住問出了問題,按照常理來說,九阙城的人應該恨毒了魔宗才是,怎麼可能有意幫自己遮掩?
“哪兒那麼多為什麼?我是相信師兄自己的判斷,他既然不惜受傷都要保下你,就說明你不是什麼大奸大惡之人,是魔宗又怎麼了,說的好像魔宗都沒個好人一樣,我最煩那套善惡既定的說法,你隻要收拾好自己的攤子,别給師兄找麻煩就行。”
宛郁藍城還是一如既往的随性,這令沈凜對他的認知再一次的發生的改觀,他與柳叙白一樣,都不是帶着有色眼鏡看人的人,隻要自己不做什麼惡逆之事,宛郁藍城便不會對自己下手。
“那沈凜先謝過師叔不殺之恩。”沈凜這話也算是真心,他确實感謝宛郁藍城的出手相助,他現在開始有些明白為什麼宛郁藍城雖然這般遊戲人間的姿态,但是依舊可以位列九阙城三傑,就憑這份氣度與見識,便是常人所不能及。
“行了,他們差不多聊完了,你去找師兄吧,納息丹記得吃了,沒了再來花想樓找我要,順帶給師兄帶句話,我和遊青硯八字不合,以後天外天諸事就别找我了,如果師兄有事叫月禦給我傳信就行。”宛郁藍城自顧自的說完話,便轉身離去。
還真是潇灑,沈凜心想,他不是很了解宛郁藍城的背景,但是總覺的他和柳叙白還有淩靈不太一樣,宛郁藍城身上總有一種不屬于人族的味道。
也許是因為力量開始覺醒,他對每個人身上的氣息感知越來越清晰,他仔細回憶了剛才與遊青硯的會面,在他身上,似乎有一種死氣,難道是因為他是久病之人的緣故嗎?
他邊想邊踱步到了北寒殿,柳叙白已在大殿外久候,見到沈凜回來還一臉沉悶,正準備上前詢問,沈凜卻沖他搖搖頭讓他不要多言,柳叙白知道他是怕自己說的話被遊青硯聽到,所以一直走到天外天外圍才開口。
“發生什麼事了?藍城呢?”
沈凜将剛才和宛郁藍城發生的一切都轉述給了柳叙白,柳叙白聽完噗嗤笑道:“我這個師弟啊,還真是替我着想,納息丹是好東西,平日他可不随便贈人,你聽他的便是。”
沈凜是魔宗的事情讓他知道了無妨,畢竟他了解宛郁藍城的性格,但是他更在意的是,沈凜的力量在緩緩覺醒,早期靠着納息丹還可以蒙混過關,但是後期就不好說了,想到這裡,他産生了一個懷疑,灰袍人的東主為什麼會願意讓沈凜留在九阙城。
正常來說,沈凜出逃已經是計劃之外,盡快讓他回到魔宗才是上上之選,但灰袍人來神州洛川是針對自己,并未對沈凜出手,沈凜的魔氣隻會一天比一天強盛,若是所有的封印全部解開,九阙城必不會坐視不理,如果沈凜死去,那并蒂佛蓮的力量便會消隕一半,這肯定不是那個所謂東主的人想看到的,他有些參不透對方的布局。
但當務之急是馬上替沈凜築基,一來是靈心道骨可以壓制他身體内的魔氣四溢,二則是混淆遊青硯的視聽,起碼若是将來漏了破綻,也好搪塞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