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蒼羽峰,柳叙白原本闆着的臉立刻松了下來,他拉着沈凜上上下下的看了一遍,再沒有看到明顯外傷後,還是不放心的問道:“可有受傷?”
沈凜搖搖頭,并向柳叙白回以一個明媚的笑容,“琅環君來的及時,他們不曾有機會下殺手。”
柳叙白見沈凜無事,便也放下心來,但是此刻他心中開始産生了新的思慮,剛才那個叫忍冬的弟子他以前是見過的,雖然說後來一直随遊青硯在南海,但是在他的印象中,忍冬不是一個沉默寡語的人,相反應該更加活潑明快,之前一直未曾在意過這個人的變化,今日與其正面交鋒,他才逐漸回憶起相關的信息。
“琅環君可是想到了什麼?”沈凜見柳叙白思慮重重,便發聲問道,柳叙白将自己的想法說給他聽後,沈凜便也開始順着這個思路往下推演。
“方才與這位忍冬師兄交手,他的槍法中盡是正氣之意,唯獨最後一擊,與他本人的武學招式甚是相異,脫槍擲投原本就是破釜沉舟的打法,隻是切磋的話,未免殺氣太大了。”
“他與你之間實力差距本來就有些大,若不使出這種傷敵一百自損八千的招式,又怎能逼得你使用魔宗之力呢?”柳叙白緩緩道。
遊青硯居然已經這麼迫不及待了嗎?開始可以繞過他直接針對沈凜了,柳叙白心中有些不安,因為他最初對遊青硯的判斷隻是認為他想趁白玉京閉關,自己專權獨政,柳叙白本人對權力毫無興趣,所以也從未和遊青硯争過什麼,一直都是任由遊青硯安排,但遊青硯似乎總有些想要将他處置而後快的意思,總是一步一步地在向他的底線遊移。
也許,遊青硯的目的從來都不隻是想做九阙城的主人這麼簡單,他可以容忍宛郁藍城的無禮,亦可不理淩靈的冷漠,但是他獨獨容不下自己,柳叙白想到此處心中一擰,為什麼突然之間又多了一股不容他于世的力量。
不知道有關遊青硯的信息查的如何了,柳叙白心想,這些年他陸陸續續派出了很多人去南海探查,但都無功而返,遊青硯做事太過謹慎,當初跟随他去南海的人身邊除了忍冬,幾乎都已查無蹤迹,柳叙白心中有一個大膽的猜想,這麼多年物是人非,那麼現在的遊青硯還是不是當初的遊青硯?
這個想法産生後,柳叙白心中竟有些後怕,因為他意識到,這麼多年遊青硯與九阙城的聯系一直都是靠飛鸢傳信,并沒有人真的去南海看過遊青硯是否安好,之前隻是認為他有些性情變化,所以沒有把此事放在心上,但是以現在他的行事方式來說,簡直如同換了一個人,那會不會有一種可能,這個人根本就不是遊青硯?
“你今天專程來蒼羽峰是做什麼?”柳叙白詢問起沈凜,他接到月禦消息馬上就趕來,還沒來的及問沈凜的情況。
“嗯……”沈凜有些猶豫了,畢竟他不好直言告訴柳叙白自己是探查他以前的事情,于是換了個說法“今日太虛劍評之時,遊師伯正好在清規峰,便與我說起了劍訣由來,後來便邀我上蒼羽峰與他探讨劍訣奧義,所以我便來了。”
“下次不要這麼魯莽了,遊青硯是什麼人你我都清楚,為師可不是每一次都能來的這麼及時。”柳叙白輕笑道,聽到柳叙白并沒有責怪自己,沈凜立刻恢複了平時的樣子,扯着柳叙白衣袖連聲感謝。
柳叙白無奈的回應着沈凜,但是又覺察出沈凜話中的蹊跷,“你放才說,遊青硯與你讨論劍訣的由來?”他怎麼會知道淮庭無間的事情,雖說這招名揚四海,但是旁人最多也就隻是知道他源起于神域,若說的由來,連白玉京都未必知曉。
“是啊,遊師伯和我說了此訣名為淮庭無間,是天尊藍澈所創,現在世間也僅有琅環君會此劍訣。”沈凜如實回答,他不知道柳叙白為什麼反應這麼大,難道這些東西本不該遊青硯知道嗎?
柳叙白面色有些難看,因為他越發的開始懷疑遊青硯的身份,他知道的實在有些太多了,白玉京斷斷是不會将這些事情告知于他,他又是從哪裡得知這些消息的。
“寒濯,在為師沒有弄清楚遊青硯的真實目的之前,你切莫在于他有私下接觸。”柳叙白不是怕沈凜從遊青硯那裡知道什麼,而是他擔心遊青硯想在沈凜身上做文章,沈凜的靈心道骨經不起一點折騰,既然知道對方沒有抱着善意而來,那就在事情明晰前先避而遠之吧。
“琅環君放心。”沈凜回答道,但他心中其實是充滿矛盾的,遊青硯之前示意他再訪蒼羽峰,此刻柳叙白又嚴令告知他不可與之接觸,他究竟應該怎麼選?
“琅環君,你了解神域嗎?”沈凜在沉思了一陣還是問出了這個問題,柳叙白看了他一眼,知道定是遊青硯與他說淮庭無間的時候提及了這個詞,他點點頭并解釋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