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冬依舊沒有答話,而是松開了按壓止血的手,用沾滿鮮血的手指将止血布遞給沈凜,順手點了幾處靠近動脈的穴位,然後将自己的靈力緩緩注入柳叙白的身體,方才還鮮血淋漓的傷口逐漸停止了出血。沈凜雖然對忍冬并沒有好感,但是看他出手救治柳叙白,原本的憤怒也暫時壓制在了心中。
沈凜不敢随便移動柳叙白,隻能等其他的弟子請醫師來救治,他伸手用衣角輕輕替柳叙白撫去臉上的血漬,看着柳叙白慘白的面孔,雙眼立刻被淚水浸滿。
他心疼,心疼柳叙白受了如此大的罪,他不知道自己不在的這短短一個時辰,在這歲和殿中發生了什麼,平日他總會倔強的跟随着柳叙白,即便他拒絕自己也會纏着鬧着不肯離去,為什麼單單這一次他沒有堅持,沒有随他一起去歲和殿。
柳叙白似乎就要這樣消失在他的生命中,這遠比上次的餘響幻境中經曆的那種感覺更加深切,他怕他再也見不到那個對他平日悉心照顧,危難之時替他解圍的人。沈凜陷入了無盡的懊悔中,他的手緊緊抱着柳叙白的逐漸失溫的身體,眼淚止不住的流着。
明明自己說過要陪着他,為什麼自己沒有做到?
明明自己察覺到他的異常,為什麼沒及時趕來?
明明……明明他有機會阻止這一切發生……為什麼……為什麼……
他一把扯住忍冬的衣襟,令他跪倒在自己身前,雙眼血絲滿布厲聲問責到:“是不是遊青硯做的?”
誰也不能傷害柳叙白,誰也不可以。
這一刻沈凜哪裡還管得了什麼長幼尊卑,對着忍冬直呼遊青硯名諱,出了這麼大的事遊青硯都未露面,再加上柳叙白原本就是聽了遊青硯與自己講述的話才折返會蒼羽峰,遊青硯本人一定難辭其咎。
忍冬将臉别過一邊沒有回答,沈凜見他這種态度,心中原本積壓的憤怒無法再壓制,他此刻隻想知道一個真相,但是忍冬似乎油鹽不進,沈凜反手拿起柳叙白手中的扶光劍,橫在忍冬的脖子上,一字一句的說道。
“遊青硯在哪兒?”
忍冬看着怒極的沈凜,搖了搖頭示意他不知道。沈凜哪裡會相信他,右手一擡便要将忍冬抹了脖子,原本在一旁忙亂的雲澤軒弟子連忙跪倒在地勸說道:“沈……沈師兄,你冷靜一點,忍冬師兄沒有騙你,我們也不知道師尊去哪裡了,進來的時候隻看柳師叔倒在此處,這大殿之内再無第二人。忍冬師兄是後來才到的,這歲和殿外的弟子皆可作證。”
雖然有其他弟子作保,但沈凜怎會輕易放過忍冬,他整日與遊青硯在一起,此刻若連他都不知發生了什麼,那又該讓誰來還柳叙白一個公道?
他将劍刃又逼近了一分,忍冬的脖子已被壓出一道血痕,沈凜憤恨的眼神令周遭的弟子都不敢再上前一步,似乎現在誰敢靠近誰便會被他怒火吞噬。
“沈師侄莫要沖動。”就在這危急關頭,宛郁藍城的聲音傳入他耳中,及時制止了沈凜的沖動之舉,沈凜回頭一看,原是他與淩靈帶着天若宮和花想樓的弟子趕到了。
宛郁藍城見周圍這架勢眉頭一皺,正想上前查探柳叙白的情況,卻看沈凜沒有絲毫放手的意思,于是馬上無奈的說道:“沈師侄你先放開他,不然我怎麼診治?”
沈凜聞言,這才将柳叙白放開,宛郁藍城上前仔細檢查了一下柳叙白的傷勢,原本的血口幸好救治的及時,已逐漸凝固,雖然出血量大了些,但是還不至于要了柳叙白的命,畢竟修仙之人,體魄多少要比凡人強些。
這一劍似乎并不果決,傷口雖深但是卻刻意避開了喉管,說明不是真的想要了柳叙白的性命,施救起來也簡單了許多,再加上宛郁藍城對自己的醫術十分有自信,便是柳叙白到了閻羅殿他能與那黑白無常鬥上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