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離眼睛再次濕潤,見沈凜還在愣神,他扯着沈凜的衣服大聲說道:“你快去弱水牢救他啊,還愣着做什麼?再晚你就真的見不到他了!”
怎麼會這樣?
這麼多的血,柳叙白是受了什麼樣的刑才能失血成這樣?
商瓷是要背着他要殺了柳叙白嗎?
沈凜在意識到這個後再也沒有辦法按捺自己的情緒,他不知道現在柳叙白在弱水牢中是什麼情況,但是将離的神情讓他覺得柳叙白與死亡隻有一線之隔,他奪門而出,将離緊随其後,而屋頂的商瓷看到二人離去,眉目中多了一絲幽怨。
在将離進入房間之後,他便已經知會了弱水牢那邊盡快動手,絕不能讓柳叙白活着出來!
等沈凜和将離趕到地宮的時候,地宮門口正橫躺着兩具屍體,将離立刻上前查看,正是他派遣來為柳叙白醫治的醫師,此刻皆都慘死于地宮門前,這分明是有人想要耽誤醫治柳叙白的最佳時間。
商瓷這家夥,到底和柳叙白有什麼仇怨?将離腦中第一個閃過的人就是他,現在不是追查事情的時候,柳叙白的命更要緊。
穿過甬道,沈凜再一次的看到了柳叙白,而這次他也被眼前的景象震驚,滿池清澈的弱水竟都已經被染成了血色,而在圓台中間的柳叙白更是慘不忍睹,這遠比上一次在蒼羽峰的那一次要更加慘烈,可以說已經完全沒有了人樣。
兩個獄卒正用繩子絞緊柳叙白的脖子,想要将其勒死,将離飛身上前,一道掌風将二人擊開,而後怒不可遏的說道:“你們在幹什麼!”
“回……回聖君的話,我們收到命令,要将這位仙師處決,所以才……”
沈凜現在完全沒有時間聽他們辯白,他現在哪裡心思細問這些?此刻他隻想馬上确認柳叙白的情況,沈凜二話不說飛快的走到柳叙白身邊,将他抱在懷中。
“琅環君?琅環君?”
沈凜輕聲喚着柳叙白的名字,但是柳叙白沒有任何的回應,他感受到柳叙白體内的靈心道骨在迅速萎縮,沈凜立刻将自己的真元靈氣引渡到他的體内,他記得宛郁藍城說過隻要靈氣不竭,柳叙白就不會輕易死去,他隻得冒險一試。
沈凜看着柳叙白滿身的傷痕,心中竟莫名心痛起來,上一次有這種感覺,還是在蒼羽峰,他對柳叙白的感情一時間連自己也說不清道不明,明明之前他恨的要死,為什麼看到他受傷還會這般難過?
這一刻他在無極境身死前幻想過無數回,他想讓柳叙白承受與他一樣多的痛苦,但是為什麼真到了這一天,他會害怕。
害怕柳叙白,就這樣真的死去。
真元靈氣護住了柳叙白體内的靈心道骨,柳叙白微弱的呼吸也終于穩定下來,沈凜喚出扶光劍與滄淵劍,雙劍合璧自是威力無比,雙劍交叉穿梭将束縛在柳叙白身上的寒潭鐵索斬斷,但鐵鍊已與他的皮肉黏連,抽出的時候又再次将傷口撕開。
但無奈柳叙白失血過多,翻白的傷痕下并沒有在湧出鮮血,沈凜取下柳叙白脖子上的縱偶絲,心中有些自責,若不是這縱偶絲束着柳叙白無法反抗,他還可以少受些罪。
沈凜将柳叙白抱起,對将離說道:“走,回梧桐館。”
在回梧桐館的路上,沈凜将柳叙白抱在懷中,生怕因為車馬的震顫而使得他再度受傷,他隻能輕輕的環着他,并不敢用力,因為柳叙白身上已經沒有一塊完好的皮膚,沈凜接觸的任何一個位置都會令傷勢加重。
“是誰?”沈凜臉色陰沉,異色的雙瞳之中染起殺意。
“對他用刑的人,是誰?”他現在必須要知道,是誰這麼大的膽子,竟然敢背着他打柳叙白的主意。
“遲人枭,我去的時候,隻有他在。”将離如實回答,在他确認了這一切不是沈凜主導後,将離心中開始對商瓷有了懷疑,但是他并沒有證據,商瓷沒有身處弱水牢中,而守着梧桐館也是分内之事,光從這個角度來說,将離是無法證明他有參與迫害柳叙白的行動。
“讓他滾到梧桐館來領死。”
沈凜将命令傳達給将離,待馬車停穩,将離便匆匆去下發沈凜的诏令。商瓷在門口見到沈凜帶着渾身浴血的柳叙白回來,馬上迎了上來,故做凝重之色的問道:“柳仙師這是怎麼了?怎麼傷成這樣?”
沈凜擡眸看了他一眼,眼神冰冷徹骨,他沒心思回答商瓷的問題,他知道遲人枭是商瓷的得力手下,如果沒有商瓷的授意,遲人枭那個愣頭青是不敢擅自做主的,沈凜不傻,他知道商瓷多少與這個事情有所關聯,但是現在當務之急是救柳叙白,于是他命令道:“去請醫師來。”
然後對着商瓷再補了一句:“别再耍什麼伎倆,救不活他,唯你是問。”然後闊步向着裡屋走去。
柳叙白的命是真的硬,折騰了這麼久竟然還沒死,商瓷心想,現在的結果對于他來說無疑是最糟糕的一種,不但得罪了沈凜和将離,還沒能除掉柳叙白這個眼中釘,遲人枭這個蠢貨,這點事情都辦不好,商瓷暗罵道,現在隻能将他送出去擋槍了。
他知道沈凜對柳叙白有心結,原本想趁着沈凜還在氣頭之上将柳叙白虐殺,一則替沈凜出氣,二則是對熒惑魔宮的事情讨個說法,畢竟柳叙白一個仙師在魔宗鬧出這麼大的動靜,如果不有些作為,沈凜也難以服衆。
可商瓷沒有預料的是,沈凜的心魔退卻的很快,早在第一日就已經消了氣,後來所做一切也不過是和柳叙白賭氣,而且看沈凜現在的反應,他顯然對柳叙白還是有所牽絆,甚至是留有餘情,如今失了手,沈凜定會将柳叙白保護起來,下次要動手,就更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