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好吧,大哥哥我們開始吧。”容城倩對着手裡的湯藥吹了吹,然後滴了幾滴在手背上感知溫度,确定一切完備之後,以湯勺将柳叙白的嘴撬開,湯藥緩緩順着他的嘴唇流入口中。将離則在一旁将柳叙白的身體按住,以保證湯藥可以準确無誤的灌入。碗中的湯藥下去一多半,柳叙白便有了反應,他喉間一緊,原本喝下去的藥湯立刻翻了上來,順着嘴角流出,容城倩馬上指揮道“大哥哥,你讓他低下身子。”
将離馬上調整了手勢,将柳叙白上身壓低面向地面,頃刻間,褐色的湯藥夾雜着赤紅的血還有數枚銀針從柳叙白的口中吐出,待他吐完,容城倩便将剩餘的藥再次灌入,這樣來回折騰了數次,沈凜在一旁看的心焦不已,他幫不上什麼忙,隻能看着容城倩和将離來回忙碌。
終于在所有催吐的湯藥喝盡後,容城倩和将離才停手,地上濕漉漉的一片,血污中密密麻麻的銀針看着令人頭皮發麻,容城倩擦擦頭上的汗珠,松了一口氣,于是開始收拾地上的狼藉,雖說幾副藥下去柳叙白理應是将胃中的銀針吐幹淨了,但不保證還有漏網之魚,所以未來的幾天,還得時不時再催吐幾次。
“等會晴然哥哥會把熬好的止疼藥拿來,還得煩勞大哥哥再幫幫忙。”容城倩對将離說道,将離将柳叙白重新扶着躺下。“一會讓我來喂吧。”一直默不作聲的沈凜突然開了口,容城倩看着他點點頭,繼續将地上的銀針收起,然後用抹布擦幹淨遞給将離,“這個也要還給遲将軍哦~”
這丫頭也太懂事了吧,将離哭笑不得接過銀針,懂事到連沈凜想要做什麼都一清二楚,看着她那古靈精怪的樣子,将離隻得一邊将銀針收起一邊苦笑着說道:“好,保證一根不落。”
這時廣晴然拿着新熬的止疼湯劑進來,沈凜馬上起身接過,将離身上沾染了許多方才柳叙白吐出的穢物,沈凜便讓他去後面換件衣服,扶着柳叙白的工作就交給了廣晴然。沈凜舀起一勺藥劑,在唇邊吹涼,緩緩放到柳叙白嘴邊,勺柄傾斜,藥汁便順利的入口,因怕喂的太快會讓柳叙白嗆到,所以刻意放慢速度往複多次,耗時甚久才将那一碗湯藥喂完。
廣晴然看着沈凜細心喂藥的樣子,不由得說道:“君上真是費心了,我還從沒見過這般耐心的人。”廣晴然醫治過不少人,因為給病人喂藥是個漫長的事情,大多數都是讓醫師和助手來做,極少數親力親為的也會因為枯燥麻煩而失了耐性,像沈凜這樣的他确實沒見過。
沈凜聽到廣晴然的話隻得淡然一笑,他這喂藥的功夫全是在九阙城的時候練出來的,畢竟之前柳叙白自刎昏迷不醒,全靠他一個人貼身照顧,這算是駕輕就熟。想到這裡沈凜不自覺的心中一顫,這些年,柳叙白沒少因為他受傷,這一次算是最嚴重的,不用容城倩叮囑他也知道,再有一次,柳叙白的身體恐怕真的經受不住。
“君上,我想與你說說七弦續命針的事情。”廣晴然将柳叙白安頓好,便對着沈凜說道,容城倩十分知趣,立刻端着喝空的藥碗出了門,給他們留下單獨談話的空間。沈凜不知道廣晴然為何突然提起這個,生怕是又出現了什麼波折,于是蹙眉道:“七弦續命針怎麼了?可是有什麼問題?”
“針法沒有問題,我是想問,這位仙師曾經被七弦續命針施救過幾次?”廣晴然的話讓沈凜陷入沉思,他印象裡隻有上次柳叙白在歲和殿受傷時宛郁藍城用過一次,其他時候多數是皮肉傷,都沒有需要用到如此保命的絕技。但他沒來九阙城之前,柳叙白有沒有用過沈凜是不清楚的。
“這位仙師至少兩次被七弦續命針施救過,他的魂線殘留還是十分清楚,第二次使用是在最近,這個之前問診的時候就與君上說過,現在确認次數是想告知,這位仙師第一次的續命針,可能要失效了。”廣晴然歎氣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