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凜和将離在燭龍殿中枯坐思考,尤其是沈凜,他一下就聯想到楚莫辭的到來與商瓷一定有關,如果商瓷是想借楚莫辭的手發難于柳叙白,自己還真的沒法做什麼。
“恐怕商瓷已經把琅環的真實身份告知給殿下了,但總是讓琅環這樣躲着感覺也不是太好。”将離想了半晌憋出了這麼一句,沈凜何嘗不知道這樣委屈了柳叙白,但是他還是怕楚莫辭打着禍水的旗号來清君側,畢竟他這個兄長看起來溫柔,實際上手段可不輸自己,而心思更勝自己一籌。
“可我别無他法,我總不能一直将琅環君鎖在身邊吧?之前在梧桐館我師叔和廣晴然都在,不還是讓商瓷鑽了空子,現在雖然到了熒惑魔宮,但是楚莫辭的身份是可以自由出入這裡的,我也不能攔着,我現在能想到的方法就是将後殿守住,任何人不得進出。”這是沈凜現在唯一的應對之策,除了死守,另一個方法就是給楚莫辭安排差事,讓他一直在自己的眼皮底下,至于商瓷,看來得讓他離無妄天越遠越好,攔截他所有的飛書傳信,斬斷他與楚莫辭的聯系。
“近來正好北境有些暴動,不如就派商瓷去那邊,至于殿下,就暫時安排他笃行協理其餘六聖君,一來他在燭龍殿不可輕易離開,二則也借殿下的勢頭壓一壓他們之前的氣焰。”将離已經替沈凜想好了二人的安排,沈凜點點頭,除此之外,他還得知會一下宛郁藍城和廣晴然,讓他們片刻不離的守在柳叙白身邊,起碼宛郁藍城在,他還能放心一些。
但沈凜和将離都沒有想到,楚莫辭根本沒有給他們時間準備,在所有的命令下達之前,他就已經折返回燭龍殿,此刻廣晴然剛剛離去,柳叙白正坐在床邊,施針結束後,他正在體查這些日子的治療,似乎效果不大,他正想着要不還是放棄算了,省的廣晴然和宛郁藍城每日忙碌,自己現在這個樣子除了有些拖累沈凜,其他的倒也還好。
突然耳邊的風悅動了起來,柳叙白感覺有人進了屋子,但是這個人身上是不熟悉的氣味,他從沒見過,又有人來找自己麻煩了嗎?柳叙白不由得警覺起來,上一次商瓷來的時候他可以準确感知,所以心中并不驚慌,但是這一次,他完全不知道來者是誰。
“你就是藍澈?”楚莫辭開口直接問出了有關他身份的問題,這一時更讓柳叙白摸不清對方的路數,他沒有回應,因為他并不知道對方的來意,楚莫辭等待了一陣,見柳叙白沒有開口,思量了一番突然又道:“你不能說話?”
這一次柳叙白點了點頭,但見柳叙白還閉着眼睛,楚莫辭也大概猜出他亦看不到,所以便繼續道:“沒想到當年叱咤風雲的藍澈天尊,如今竟成了這副模樣,倒是叫我有點下不去手了。”
他是誰?柳叙白心中産生了疑問,自己什麼時候在魔宗又得罪了這種不知名的大人物,沈凜為了安全已經将自己移送到了熒惑魔宮,此人居然還能在如此嚴密的守衛下如入無人之境,隻能說明他的身份遠在商瓷他們之上。
“既然你不能說話,那聽着便好了。”楚莫辭緩緩靠近柳叙白,他俯下身子,在柳叙白耳邊輕聲說道:“我知道一個關于你的事情,不知道這個消息如果讓沈凜知道他會怎麼想。”
柳叙白将頭轉向了楚莫辭的方向,等待他繼續說下去,楚莫辭臉上露出了一抹得意的笑容,他輕言慢語道:“我知道你在含光境的那些日子,發生了什麼事。”此話一出,柳叙白立即睜開了閉着的眼睛,空洞的瞳孔中滿是驚慌之色,他整個人突然變的僵硬,心髒似乎在這一刻停止了跳動,含光境,他怎麼會知道含光境裡發生的事情。
“你知道我說的不止是刑罰,還有……”還沒等楚莫辭說完,柳叙白便一把将他推開,楚莫辭順勢扯住了他的手腕,将柳叙白拉至身前,“你說,沈凜知道了,會怎麼樣?”
不行,含光境裡的事情,不能說,不能說!柳叙白發了瘋一般想要掙脫楚莫辭的鉗制,但是楚莫辭似乎很享受他現在慌亂的樣子,所以繼續用言語相激:“我聽聞你最是讨厭被人威脅,如今我便威脅于你,你又能如何?”楚莫辭任由柳叙白推搡,也沒有松開他的手腕,
柳叙白心跳紊亂,他不由得大口大口喘着氣,他沒有想到,對方捏着的居然是這條命脈,楚莫辭一把将柳叙白的頭發扯住迫使他擡起頭,然後用更加輕柔的語氣說道:“你若想死,我也不攔着,反正無論死活,這件事情是不會因你的死而消失。”
“我呢,隻是不想你活的這麼安生,我要你每一天都擔驚受怕。”楚莫辭笑意泛泛道“你就安心在這裡等着,時候到了我會告訴你該做什麼。”楚莫辭松開了手,然後整了整被柳叙白弄亂的衣服繼續道“我奉勸你,最好不要對現在擁有的東西有所眷戀,不然失去的時候會很煎熬。”
楚莫辭将話說盡後,便從房間離去,隻留下失魂落魄的柳叙白,柳叙白将身體蜷縮起來,他慢慢退卻到角落,雖然楚莫辭已經離開,但是他的恐懼卻沒有因此而消散,他一遍一遍的告誡自己要冷靜,但是顱内不斷回想着在含光境内發生的畫面,他将頭埋在膝蓋上,過度的痛苦讓他眼淚不斷流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