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沈修打發走了以後,沈凜便一直站在二樓的處觀望着隔壁的聽秋館,柳叙白似乎非常喜歡聽秋館的景色,所以一直坐在銀杏古樹旁的石桌邊觀望着古樹落下的銀杏葉,偶爾會擡頭看着院子上方的天空發呆。
是覺得不自在嗎?沈凜看着柳叙白的行為有些擔心,柳叙白現在的狀态看起來沒有任何生機,麻木的像是一個人偶一般,隻是機械的在執行着他的使命,一個質子的使命。
這并不是沈凜的初衷,他原本希望的是柳叙白可以像以前輕松惬意的活着,但是現在自己仿佛是給他畫地為牢,即便說了他可以自由出入,但是柳叙白似乎并不太敢輕易踏足外界,所以隻是在聽秋館中默默的坐着。
接下來的兩日,沈凜一直沒有去打擾柳叙白,他想讓柳叙白有一點自己的空間,自己過多的幹涉隻會讓他倍感不适,但通過下人的反饋,沈凜還是有些不放心,因為柳叙白并沒有做任何其他的事情,隻是一直在聽秋館的院子中待着,他幾乎不與任何人交流,盡管沈凜叮囑膳房要做柳叙白喜歡的食物,但是柳叙白卻吃的非常的少,這個現象對沈凜來說并不是什麼好事。
所以趕在午膳時分,沈凜便來到了聽秋館,他一進院子,柳叙白便立刻起身相迎,沈凜看的出他十分緊張,所以走到他身邊刻意保持了一段距離說道:“琅環君放松些,我隻是來看看,沒有别的事情。”
“殿下請上座。”柳叙白側身将通往正廳的路讓開,正巧膳房送來了剛做好的餐食,沈凜沖他微微一笑,“琅環君還沒用膳吧?我陪琅環君一起可好?”
“榮幸之至。”柳叙白說這番話時沒有任何的感情,完全是在客套,沈凜心覺的這樣下去不行,二人之間如此疏離,這點他很難接受,所以這一次他決定大膽一點,他上前一把牽住了柳叙白的手,拉着他往正廳走去,沈凜能明顯的感覺到柳叙白發出了顫抖,但是柳叙白卻隐忍着沒有說一句話。
“琅環君很怕我?”沈凜回身,雙眸緊盯着柳叙白,柳叙白被他這樣看着立刻慌亂不堪,雙眼撲扇着将視線轉移開,連忙搖頭:“沒……沒有。”
“你怕我會對你做什麼是嗎?”沈凜将柳叙白拉到身前,二人之間一下沒有了距離,柳叙白身體僵直,但也沒有做出任何反抗的意思,沈凜的話柳叙白不知道要如何回答,若說怕自然是有,古恒甯王陰晴不定的性格是最讓人捉摸不透的,如今自己的處境如履薄冰,一句話說不對都很可能影響兩國的關系,他心中犯難的很。
“我不會勉強你的,琅環君放心。”沈凜把柳叙白最是擔心的問題講了出來,這點确實讓柳叙白有些意外,他擡起頭呆呆看着沈凜,沈凜見他沒有反感便繼續道:“我是很喜歡琅環君,但是我不會要你做任何你不喜歡的事情,所以你不必拒我于千裡之外,就當我是個普通朋友便好。”
“能得殿下垂愛是我之幸。”柳叙白神态放松了一些,在來古恒前其實就做好了要淪為階下囚或者玩物的覺悟,畢竟自己是人質,是沒有任何選擇的權利的。但這一兩日下來,沈凜不僅沒有難為或者強迫他,反而對他的關照有佳。隻是自己平日都是一人獨來獨往,從沒被人關心對待過,所以他一時間有點不太能适應沈凜的好意。
“叫我寒濯吧。”沈凜微微一笑道,他不習慣柳叙白總是喚他殿下,顯得生分的很,“我的小字,我想聽你這樣叫我。”
柳叙白猶豫了一下,還是緩緩開了口,“好,寒濯。”那輕柔的聲音吐念出的名字,讓沈凜一下子覺得親切了起來,他很滿意現在柳叙白的轉變,于是安頓柳叙白坐下後,親自夾菜給他。但柳叙白的胃口卻沒有很好,每一道菜都隻是小嘗一口,“是飯菜不合胃口嗎?”沈凜放下筷子觀問道。
“沒有,是我吃不太下。”柳叙白說完眼神便有些憂郁,沈凜看出了情況不對,他伸手搭了柳叙白的脈門,想看看是不是他的身體出了問題,但是柳叙白脈象沒有任何異常,沈凜不放心又用靈力探查了一次,依然沒有什麼特殊之處。
不是身體的原因,難道是心裡的事情?沈凜意識到了問題的所在,看來他得翻查一下有關柳叙白在琉蓉的生活情況,隻有這樣他才能知道柳叙白為什麼會是現在這樣逆來順受不懂反抗,一副認命了的樣子。
吃完飯後,沈凜對柳叙白提問道:“琅環君怎麼不出去走走?這次和親婆娑城可是熱鬧的很。”柳叙白聽完搖搖頭,“不用了,我可能還是待在這裡更好。”此刻沈凜的憂心已經到達了頂峰,他實在好奇柳叙白到底是為什麼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按照沈修所說,自己與柳叙白早年見過的時候,他還能勸解自己逃出困境,為什麼現在他自己卻成了這幅模樣?
同樣的錯誤,沈凜不想犯第二次,他不能再忽略這些看起來不重要的細節,所以趁柳叙白不注意的時候,他伸手點了柳叙白的安眠穴,讓他進入昏睡的狀态,他需要進入柳叙白的神識空間,在九阙城的時候,柳叙白曾經告訴過他,凡人的記憶與夢境是不會錄入神識空間,但是柳叙白的靈魂碎片多少還是沾染這一些前塵的力量,所以他的神識空間中定然是有保留他的境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