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綽,備車,去東宮。”沈凜一進院子就對等候多時的江綽說道,江綽立刻轉身去安排,沈凜從桌案上将佩劍拿起系在腰間,雖然隻是一柄凡塵武器,但是也做的極為精緻,畢竟這是身份的象征。不過相比之下,他還是更喜歡滄淵劍的手感,可惜他不能再此間使用。
此去東宮,沈凜要好好敲打一下沈潋,讓他安分一點,不要無端生出那麼多不該有的想法,還有柳清舒,作為琉蓉皇庭的人,和神域的關系暫未可知,但光是給柳叙白紅袖招這個舉動,沈凜就有充分的理由将她扣押起來審問。
一路上,所有行人紛紛避讓,唯恐驚了甯王的車駕,沈凜在馬車内将魔氣喚出,查看着那細如發絲的金白色靈氣,結合白玉京的說法,柳叙白的神骨留在神域,未央庭能接觸到的人并不少,例如姑射掌司風知還、九罹掌司陸竹笙、青丘掌司花扇裡、代政使宋景、天罰使華胥、庭律上卿蘇沂、容樞上卿傅君懷等等。
暫且可以排除風知還和陸竹笙,畢竟他們對柳叙白的情感與他人不同,即便是要發難也應該是沖着自己,犯不着拖柳叙白下水,至于其他人,沈凜對他們的記憶少之又少,比如宋景,當初雖然一直跟在柳叙白身邊,但是自己好像完全記不起這個人平日的所作所為,他的存在就如同空氣一般,若不是柳叙白總叫他來未央庭處理事宜,自己恐怕連他的樣子都記不起來。至于華胥、蘇沂等人更多是忙碌在自己的工作,平日和柳叙白都說不上兩句話,自己就更沒什麼機會與他們接觸。
但是結合柳叙白當日留下的線索,沈凜記得凝露寒冰這種日常物資的調度是在花扇裡管轄範疇,但是花扇裡在神魔災變之時一直在後方坐鎮,并沒有時間參與到前線的調換輿圖行動中,而戰略機要這一部分又是蘇沂的分内工作,但他沒有獨斷之權,需于傅君懷同審才能遞交上層,宋景與柳叙白關系更近,有更多的機會查探他的隐私,但他修為低弱,沒有可能解開含光境的封印,無極境的旨意雖然由華胥經手,但他不是下達命令之人,若他拟造文書,一查便知,沈凜思來想去,逐漸明白白玉京和夜觀瀾為什麼無法遲遲斷定幕後之人。
因為照此看來,目前發生的每一件事都可以将嫌疑鎖定在一人身上,但是細查又會發現這個人沒有合适的時機或是權能,等于是具有嫌疑的同時就洗脫了嫌疑,這個東主竟算無遺漏到這個程度,就沒有一次出錯嗎?沈凜心中疑惑,還有什麼樣的能力可以淩駕于神域之上?
當他想到這裡時,忽然意識到了之前自己沒有在意的關鍵,千葉世界不就是連神域天尊都無法掌控的力量嗎?神域無法觀測千葉世界,也就意味着沒有人知道這些人中是否還有千葉主的存在,如果是利用千葉世界來做這些事情,任由白玉京和夜觀瀾想破頭也無法洞悉這其中的關竅。
葉冰清久居千葉世界,可以算是千葉主中權能最高的人,但她也未曾提起其他千葉主的存在,對方是怎麼瞞天過海的?這一點沈凜暫時沒有想通,車馬一頓,立即将沈凜拉回了現實,顯然到東宮了。
江綽将車簾挑起,迎沈凜下車,東宮的守衛見是甯王到來,立刻行禮,“甯王大駕光臨,容屬下向太子禀報。”
“不必,我自己進去就行。”沈凜揮手屏退了守衛,守衛神色有些慌張,還想再說什麼,江綽便上前一把将他推開,沈凜自顧自的走進了東宮的大門,遙遙望去,正廳的大門緊閉,大白天的關着門肯定是在做什麼不可告人的事情,江綽上前将廳門推開,沈潋正與幾位朝臣議論着什麼。
“是我來的不巧了,打擾了皇兄會客。”沈凜的一句話,讓在場的人都汗毛直立,紛紛噤聲不敢言語,沈潋臉上有些挂不住,于是也冷聲回應道:“二弟還是這麼不拘小節,連長幼尊卑都越發不放在眼裡了。”
“皇兄是不是忘了,從前我可是恪守着這些規矩,不敢半分逾越,但皇兄實在不識擡舉不是嗎?”沈凜繞過他,直接坐到了主座之上,周圍的朝臣看到沈凜的架勢,都知道自己今天兇多吉少,平日沈凜從不會來東宮,所以也給了他們機會與沈潋接觸,如今沈凜正巧撞上,職位不保是小,連坐入獄才是重點。
沈凜看着周圍瑟瑟發抖的衆人,實在是懶得與他們計較,“今日就當我什麼都沒看到,要滾的快滾。”衆人聽完如釋重負,慌張了向二人行了禮,馬上從廳門逃了出去。
“你來找我到底什麼事?”沈潋也有些不耐煩,反正沈凜每次除了刁難他也不會做什麼實際的動作,沈凜看着他的樣子立刻笑了起來:“既然你都這麼問了,那我便直說了,我要見柳清舒。”
是來找柳清舒的?當初不是他逼着自己娶柳清舒,現在居然上門來要人?沈潋冷哼一聲:“怎麼,你後悔了嗎?”見他會錯了意,沈凜笑容更勝:“我對你的舒妃沒有興趣,我有事情問她。”
“她是我府上的女眷,不便見客。”沈潋直接拒絕了沈凜的要求,沈凜不以為然,沖着打了一個眼色,江綽便直直向後堂走去,不一會就将柳清舒連拖帶拽的帶到了前廳,江綽一松手,柳清舒便跌坐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