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便到了議親盛會的日子,一大早水湘之就派人送來了新衣讓沈凜更換,衣裝款式與平時穿的沒有什麼太多差别,但是多添了許多銀絲刺繡的花紋,看起來更加的高貴。
沈凜為了能更好的應對今日,昨夜早早的就安歇了,睡飽之後整個人神清氣爽,旁人看起來還以為他是因為要議親才如此神光煥發。
河洛城除了無色血宴的日子,很少有這麼熱鬧,信衆們将迦藍幽昙花瓣裝點在城内各處,索道橋附近的守衛也增加了不少,看來三司命也料定今天北淵盟會派人來鬧事,所以戒備森嚴。
各方勢力的車駕緩緩駛入城内,沈凜站在紫微宮上俯瞰着下面嘈雜的人群,當日他也沒有與柳叙白商定暗号,不知道他派來的人會以什麼樣的方式與自己接頭。
不過一想到很快就會見到柳叙白,他心裡還是抑制不住的開心,但高興的同時也不住的煩憂,因為他還沒有将人屋的事情解決,這也就是說明他還得繼續按捺着不能使用力量。
“聖子,賓客們都到了,司命讓我請你下去。”一個弟子匆促的走了過來,沈凜的眼神依舊向下俯視着,注意力鎖定在一輛挂有紫色帷帳的馬車上,他回身問道:“這是哪方的車駕?”
“是飛陽山紫府。”弟子瞟了一眼,想都沒想的回答道。“他們家的長公子就是北淵盟破軍堂的堂主紫川。”
這淩亂的關系一時間讓沈凜沒反應過來,紫川加入的是北淵盟,他們的家族卻是信奉河洛城?弟子見沈凜疑惑,馬上答疑道:“這紫川公子與家族不睦,紫府全家都依附咱們河洛城,唯獨他卻冥頑不靈,死都不願意服用無色血,唉,真不懂,這麼好的東西為什麼拒絕。”
“人各有志,強求不得。”沈凜也無心與這個弟子深度探讨,他轉身下了樓,三司命已經在會客殿等候。
殿内設有高而長的階梯,階梯的頂端被墜地紅帳紗遮蓋,四簾紗幔随風搖曳,分外妖娆,而紅帳後則隐着一張寬而長的獸首扶手的金絲軟墊美人榻,坐榻之上還擺有一張黑檀木的矮桌,上面放着茶、酒、小食供沈凜自行取用。
階梯之下,便是三司命的坐位,再便是各路相聚于此的勢力權貴,多數是一位代表攜帶着一位女子,沈凜視力很好,即便是在高台之上,他也可以清晰的看到那些女子臉上的表情,有的喜悅萬分,有的憂色滿目。
當然其中也有些是帶着面紗帷帽,沒有顯露真容,紫府帶來的女子也是其中之一,也許是因為紫川的原因,沈凜總覺得柳叙白會将人安插在紫府這裡。
因為是議親,所以各家都需要讓帶來的姑娘在聖子面前展露一番,也可展示才藝來博得垂青,台下這些權貴都想巴結三司命,所以根本不在意姑娘們自己的意願,紛紛争搶着讓自己的人上去獻美。
一位位的姑娘走上高台,款款行禮,有的清唱雅詞,有的裙舞飛旋,還有的撫琴弄筝,各個都優秀至極,沈凜在帳後輕笑,知道的是自己選親,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哪位帝皇在選後妃。
再好的歌舞看多了也會覺得有些煩膩,沈凜不自覺的打了個哈欠,直到紫府那位帶着帷帽的女子走上高台,沈凜才稍微打起一點精神,他也想看看,來的這位是不是柳叙白指派的人。
“小女閨名紫绫鸢,見過聖子。”女子将頭頂的帷帽摘下,露出了清秀的容貌,沈凜從紅帳的縫隙瞧去,确實與紫川有幾分相似,但這隻能說明她紫川的親眷不假,可無法确認她是否為北淵盟人。
紫绫鸢的面色平靜一點也沒有勉強之意,她柔聲道:“小女為聖子備了一份賀禮,請聖子過目。”說完便雙手呈上一個紅木禮盒。
“上前來。”别人都是以自身技藝先聲奪人,這個紫绫鸢的行事方式還真有些另辟蹊徑,沈凜心道,隻見紫绫鸢輕挑幔簾,款款走入,身上還帶着一股清新的香氣。
沈凜接過盒子正準備打開,紫绫鸢卻嫣然一笑慢聲道:“聖子,此物應中你心意。”這種刻意的強調,隻能說明盒中之物别有用意。
盒蓋翻開,裡面的是一片玉石雕琢的柳葉,葉片薄而透亮,放在指間把玩甚至可以透出膚色,是塊種水上好的玉料。
但沈凜并不在意這柳葉玉片的價值,他更看重的是這玉片的形态,能想到用柳葉代指身份的,顯然隻有柳叙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