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凜在幾個房室内往複來去,這奇門陣法他雖然了解一二,但是想要破解還是要費些腦子,好在之前分身為了逃路記下了不少關竅,如今隻需要排列組合幾次就可以找到出口。
當最後一道旋轉門打開後,柳叙白的身形便出現在了他的視野,房内空無一人,他正站在一個靈力充裕的深井之前,像是在進行什麼儀式。
“琅環,你怎麼跑到這裡來了?”沈凜趕快上前查探,但柳叙白卻沒有回話,而是口中在念叨着什麼,旁聽看來像是在與人對話。
“琅環?”沈凜走近他,柳叙白這個時候才反應過來,趕忙沖過來拉着他打量,确定他沒有受傷或者殘缺後松了一口說道:“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柳叙白雖然身體健全,但是衣衫卻破敗不堪,“你是不是遇到誰了?”
“等會再同你解釋吧。”柳叙白再看了一眼深井,淡淡說道。
“你在這裡做什麼,不是叫你和雲宿先出去嗎?”沈凜的話中帶着幾分責備,雖然柳叙白不按照他的套路出牌已經不是一次,他早有心理準備,但是還是忍不住要說上幾句。
柳叙白遲疑了片刻,臉上的神情也從擔憂變成了愠怒,尤其在被沈凜一通質問之後,他更是有寫壓不住情緒,話語之中也帶了些賭氣的味道:“我說的話你不也一句都沒聽進去嗎?說好一起來一起走,你可以不當回事,但是我不行!”
見他是真的生了氣,沈凜的态度便瞬間軟了下來,馬上換了語氣哄了起來:“情勢所迫,隻是不想你也陷在危局裡。”
此言一出徹底點炸了柳叙白,他剩餘的理智直接告罄,“所以呢?所以你想說你做的這些都是為我好對嗎?想把活下去的希望給我是嗎?”
“你完全沒有要同我商量的意思,直接替我做了選擇。”
沈凜被他這一番話說的啞口無言,因為這句話,他也曾在魔宗溫泉山莊的時候問過正身的柳叙白,那時的自己心中憤悶不堪,總覺得柳叙白的一意孤行讓人難以理解。
如今他恰恰也犯了同樣的錯,他也自私的以為柳叙白會将他的好意照單全收,但是卻從沒想過,這份好意柳叙白需不需要。
比起獨活,柳叙白更想要同生共死,他有什麼權利去替柳叙白選擇?沈凜心裡有些過意不去。
對不起三個字還沒說出口,柳叙白就直接上前将他的嘴捂住,然後深吸了一口氣說道:“不想聽你道歉,算你欠我一次,之後再還。”
還真是一點都不吃虧啊,沈凜心道,他點頭示意自己明白後,柳叙白才撤手,他轉頭看向一旁的還在散發靈光的深井問道:“你剛才在這裡做什麼呢?”
“當然是在找救你的方式啊!你說我能在這裡幹什麼?看風景嗎?”柳叙白現在怒氣未消,說話還有些夾槍帶棒,他稍微平複了片刻便繼續道:“這深井之中便是忘川水的源頭,若按照人體來說,這裡才算是人屋真正的心髒,我逆施氣力,将忘川水都引了回來,才解了着危機。”
沈凜望向井口,如此深不見底,就算要用業火焚燒恐怕沒個一年半載也蒸騰不完,見此沈凜隻能先用凝冰之法将井口封死,以防它噴發。
“雖然找到了問題的始源,但暫時沒有太好的解決方式,你在人屋内消耗過大,也不太适合再動幹戈,不如我們先回去,從長計議?”柳叙白提議道,按照沈凜的做事風格,他肯定是想将這深井處理完再離開,但是現在柳叙白都這般說了,他也不好拒絕,畢竟他可不想柳叙白一會再發飙罵人。
既然打定了主意,二人便開始向外移動,柳叙白似乎對血池十四獄的結構十分清楚,根本無需沈凜多做解釋便可輕松的破除奇門之術,這一點讓沈凜頗為意外。
當二人重新返回地面後,便看到雲宿依舊蹲守在紫微宮廢墟邊未曾離去,看到他們出現,雲宿原本無神的眼神突然亮了起來。“公子!”
他飛撲到柳叙白身邊給了他一個擁抱,柳叙白倒也沒有排斥,輕輕撫了撫他的背以示安慰,“好了好了,沒事了,不都說讓你先回北淵盟嗎,你若不在,紫川他們可怎麼辦?”
雲宿被柳叙白強行送走後,一直待在洞口等候,他知道自己幹預不了柳叙白的決定,但是他也有他自己的堅持,當然他也做好了柳叙白回不來的打算,如果最終未能等到他,那自己便再入險地,與他共存亡。
雲宿抱着柳叙白好一陣後才放開,松手的時候還不忘瞟了沈凜一眼,他知道自己的行為有些唐突,畢竟柳叙白現在是沈凜的人,這樣做有些失禮。
沈凜經過這一遭後,心态早已放平,他絲毫不介意雲宿與柳叙白的行為,畢竟雲宿也是出于擔心,這一抱也沒什麼大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