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上将軍居然對奴家的事情感興趣?”蘇渺曼來了興緻,但處于生意人的本能,她也拔高了籌碼,“行,奴家與将軍賭了,但是這籌碼要加磅,若是上将軍輸了,今日第一樓的消費都由上将軍來買單如何?”
這蘇渺曼怎麼和柳叙白一樣,一點都不吃虧,隻要一提賭就一定要給自己掙足權益,第一樓消費雖是昂貴,但自己也不是付不起,如果換做是分身可能會覺得肉疼,但是對于現在的自己來說,錢财乃是身外物,所以花也就花了。
“甚好,那不如夫人替我選一個賭法?”沈凜将酒飲下半杯,“看夫人擅長玩哪一種。”
“上将軍讓奴家選,那奴家也就不客氣了,尋常的骰子牌九想來上将軍也看膩了,這次我們不妨來賭賭人。”蘇渺曼這賭法倒是新奇,沈凜洗耳恭聽。
蘇渺曼指了指樓下正在搖骰子的蕭止和玉蘭台,“就賭玉統領和小公子,奴家和上将軍各選一人下注,看這一場開局,是誰奪得彩頭。”
“上将軍是客,就由您先選。”
這麼輕易的就把首選的權利讓渡給自己了嗎?沈凜心裡開始琢磨蘇渺曼的意圖,正常來看,玉蘭台賭運非凡,選他肯定是上上之策,但是蘇渺曼這般刻意,反倒讓沈凜覺得内有玄機,當然,這也并不排除她是欲取故予有意引導,蕭止聰慧,才玩了幾局就學到了要領,這點蘇渺曼心知肚明,突起得勝也在意料之中。
蘇渺曼故布疑陣,就說明她已經做了手腳,無論是選玉蘭台還是蕭止,自己都會是輸家,沈凜揚唇一笑,“我賭,和局。”
這答案讓蘇渺曼愣了片刻,她沒想到沈凜竟然猜出了她的計劃,為了照顧蕭止,玉蘭台曾與她打了招呼,讓她暗中促成和局,好讨蕭止歡心,雖說這種做法不應當,但賭局本身就隻有他二人參與,一個故意要輸一個迫切想赢,出千運作也不是不行。
“看蘇夫人的表情,這局應該已經有了定論了吧?”沈凜将杯中剩餘的酒水喝盡,樓下撞鐘一響,此局終了,夥計高宣和音,顯然沈凜的判斷沒有錯,這一局,他赢了。
“上将軍的運氣,還是一如既往的好,果真一出手就大殺四方,絲毫不減當年。”蘇渺曼笑道,正當她打算繼續說點什麼的時候,芊芊急匆匆的跑來,說三樓的客人起了争執,需要她去解決。
“答應上将軍的,奴家不會反悔,不過……”
“夫人盡管去處理事端,晚些再聊也不遲。”沈凜既然目的達成,便也無所謂多等一會,蘇渺曼聞言欠身行禮,然後随着芊芊離去。
等下直接問這香囊的來由會不會太過唐突?還是說應該詢問蘇渺曼的實際身份呢?沈凜腦中開始謀劃一會要問的問題,這個機會很是珍貴,如果不能問道關鍵點上,就等于白白浪費。
千葉印記上對于蘇渺曼的前世今生寫的清清楚楚,根本尋不出什麼纰漏,如果貿然問出與自己身份不符的問題,會不會被天道算作是洩露天機?
一想到這些事情,沈凜就突然對所有事情都失了興趣,周遭的喧嚣似乎在這一瞬間都與他斷了聯系,他陷落在自己的世界中無法自拔,原本壓制下去的焦慮又重新回到了他的心頭,酒入愁腸,不知不覺桌上酒壺就已見底。
“蕭止還挺上道,這會子都不用我了,你這徒弟教的真不錯。”玉蘭台原本是陪着蕭止,但是玩了幾局之後,蕭止無師自通,應對自如,再加上他性格不錯又喝了些酒,初來的怯意也被他抛之腦後,樓裡的姑娘們見他新鮮,便就都湊過來與他搭話,一時半刻倒是比玉蘭台還受歡迎。
玉蘭台本就餓得發慌,這會正巧能脫身,他便上了樓準備開餐,看到沈凜一個人喝悶酒,便開腔與他聊了起來。
“他高興就好。”沈凜的腦子完全不在此處,所以回答也極其敷衍,玉蘭台察覺到了他在走神,便一邊吃着菜肴一邊發問:“你這是怎麼了,心不在焉的?”
“還不是辭官沒辭成嗎?這上将軍的位子,恐怕我還得繼續坐下去。”沈凜随口扯了個由頭,好讓玉蘭台打消疑心,玉蘭台信以為真,便出言安慰道:“辭不成便算了,畢竟陛下一意孤行誰也沒有辦法,也不是多大的事,喝酒喝酒,一醉解千愁。”
看着玉蘭台輕松的樣子,沈凜的心情也稍微回緩了一些,有這麼個活寶在身邊,情緒就算低落也會被他的快樂所感染,玉蘭台将桌上的菜吃了個七七八八後,便向着椅背一仰,臉上滿是惬意,對于他來說,隻要有酒有肉有朋友,這生活就算是如意。
他不知從哪裡掏出一對篩盅,将其中一個扔給沈凜,“你徒弟都自己上手了,你這做師傅的是不是也該露兩手,我可還沒見過上桌開賭呢,今日你高低得和我比一局。”
“你是找不到對手了所以才來刁難我是嗎?”沈凜輕笑着将篩盅放好,但瞬息間,他又覺得玉蘭台的話哪裡有些問題,可玉蘭台根本不給他機會多想,直接将骰子丢到了他的桌前,然後自顧自的單手拿起篩盅翻搖了幾下,碰的一聲擲在桌上,眉毛一挑,示意沈凜也趕快動起來。
沈凜看他沒有要讓自己回絕的意思,隻能歎息着将桌上的骰子拿起。
“沈兄,你怎麼慢慢吞吞的,趕緊的!”玉蘭台催促道,但這句卻和沈凜耳邊的聲音相互重疊,遲來的對話仿佛将他帶進了另一個時空的同一地點,人聲依舊鼎沸,鐘鳴聲響,新的一局已經開始。
“催什麼催,我不得想想嗎?”
“一局而已,輸了又不丢你的面子,快點快點。”
“呵,你和我賭的可是今日的飯錢,輸了我還得請客,誰知道你今晚要喝多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