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凜蹲下身子,扯住慕浮生的頭發,“現在,我要你以罪人的身份,向那些死去的人,扣頭請罪。”
沒等慕浮生說話,沈凜就直接按着他的頭,向地面重重磕去,碰的一聲,地面的石磚發出悶響,慕浮生的額頭也被撞的通紅。
“這是你欠蘭台的。”
然後又按着他磕向地面,這一次,他的手勁更勝之前,石磚直接裂開了一道口子。
“這是你欠蕭止的。”
慕浮生的額頭被碎石劃破,腦門之上鮮血淋漓,但沈凜卻再次加大了力度,并扯着他的頭發将他的頭向後引去,繼而又猛然向前一推。
“這是你欠琅環君的!!”
慕浮生的頭深陷在地坑之中,擡臉之時,血水已經縱橫布滿了整個臉頰,撲的飛塵讓他眼睛無法全部睜開,隻能半眯着看向前方。
“至于欠我的……”沈凜将慕浮生的頭壓低,慕浮生絕望地閉上眼,等待着下一次的重擊,但當他的頭觸碰到地面之時,沈凜卻突然松了手。“這便算是還清了。”
慕浮生見他沒有要至自己于死地的想法,心裡剛剛燃起一絲欣喜的火光,這是不是意味着,沈凜還是在意他的,但他轉念一想,心又涼了半截,還清的意思,他還是聽得懂的,這不就是想要和自己劃清關系嗎?
“沈大哥,我錯了,我知道錯了。”他趕忙認錯,因為他已經在沈凜身上感到了離别的感覺,而且他很清楚,如果現在不出言挽留,他便再無可能與之相見。
“我不會殺你,因為我知道,死對于你來說未嘗不是一種解脫,但是我偏要你的活下去,從此身邊再無陪伴,就這樣孤單的在你的王座上繼續坐下去吧!”
“你與我之間,再沒有任何瓜葛,随你回去定我什麼罪,叛國也好,謀逆也罷,總之,我不會再見你,你我就此别過。”
對于現在的結局,葉冰清是滿意的,沈凜這次做事很是冷靜,沒有單純的洩私憤,雖然不知道淨化之後,引心痋的效果是否會解除,但起碼現在發生的一切,還算是在合情合理。
“阿姊,你幫我好生安葬一下言漣和蘇渺曼。”沈凜囑咐道,葉冰清也沒有拒絕,擡手将他們二人的屍身收起,向外走去,既然沈凜已經可以清醒的做事,她也就沒有必要繼續留在這裡。
沈凜将之前取回的上凰羽衣拿出,然後将衣衫抖開,披蓋在柳叙白的身上。
“琅環君,這羽衣你穿,真的很好看。”
“琅環君,我們回家。”
他将柳叙白抱起,完全沒有理會已經淚流滿面的慕浮生,他的身影漸漸遠去,慕浮生伸手想去抓住些什麼,但他知道,他現在做的一切都已經不可挽回,一瞬間,所有的氣力都似乎被從身體中抽離。
連最後一個陪在他身邊的人,也離他而去。
不要,我不要……
慕浮生奮力的哭泣着,淚水沖刷着他臉上的血污,積壓在心底的委屈徹底爆發了出來。
他不過是想把重要的人留在身邊,這個願望,真的如此難達成嗎?
在與寰燼共生期間,他窺探過無數的人心,每個人心裡那些暗潮湧動的私欲,他一清二楚,無外乎錢權女色,但是他在窺視沈凜與柳叙白時,卻看到了不一樣的東西。
那是一種源于骨血中的羁絆,就算跨越時空也無法消散的一份的思念。
彼此之間,像是被一條命定的紅線緊緊拉扯。
雖然他看不懂這其中的關聯,但是慕浮生清楚,這種永恒的愛,正是他所需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