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樣靜靜的望着他,也好。
此時的羽浮才是最焦躁難安的人,她不明白沈凜為什麼不直接和柳叙白說明自己的身份,以柳叙白的認知還有周圍人的佐證,讓他們二人相認并不是一件難事,可是這個時候為什麼沈凜卻退縮了呢?
正當場面陷入僵局之時,風知還不知從哪裡走了過來,将一件厚厚的裘絨披風蓋在了柳叙白的身上,然後溫聲道:“神君出來怎麼不多穿一點?身體才剛剛好一些,還是要多注意。”
“宛郁兄讓我來喚神君回去,到了施針的時間了。”
“知還費心了。”柳叙白将披風的系帶綁好,然後沖着風知還溫柔一笑,此時的沈凜感覺自己仿佛又回到了身在神域的那個時刻,期初他也是這樣看着風知還對柳叙白示好,那種酸澀之意,此刻正在慢慢的爬上他的心頭。
自己現在真的很多餘,沈凜心道。
“沈公子,你來找我是有什麼事情嗎?若有什麼需要琅環相助的,但說無妨。”柳叙白對沈凜的到來還是很是疑惑,他努力的在腦海中搜羅着可以匹配的身份,但是一無所獲。
沈凜擡手幻化出扶光劍,然後雙手呈遞到柳叙白身前:“此劍我替柳仙師保管多日,今日便該物歸原主了。”
扶光劍?柳叙白看着自己曾經的佩劍更是迷惑,這劍他從不離身,是什麼時候交到沈凜手裡的?但是既然對方是專程前來歸還,也不好意思追問太多,他接過扶光劍然後歉意的笑了笑:“多謝沈公子,隻可惜我現在力量全無,已不能再使用它了。”
也對,魔宗一戰,自己那顆被替換到柳叙白身體裡的靈心道骨已經全然碎裂,沒有了本源靈力,也沒有天尊之力的加持,現在的柳叙白不過是個徒有道行的普通人罷了。
這也難怪陸竹笙會提出這樣苛刻的建議,柳叙白真的經不起任何風浪了。
“既然東西已經歸還,那我就先告辭了。”沈凜沖着柳叙白行了一禮,然後頭也不回的轉身離去。
羽浮見此趕忙跟在沈凜後面,快跑兩步追上他,然後扯住他的衣角小聲詢問道:“阿凜,你這是幹什麼?怎麼不和師尊說清楚啊,那個風知還對師尊好像也有其他的心思,你這樣,不是給他們創造了機會嗎?”
沈凜沒有答話,而是繼續向前快步行走,羽浮是個急性子,面對沈凜的沉默實在是一點都等不了,她直接攔在沈凜面前,然後怒氣沖沖的說道:“你不是說要對師尊好,絕不負他嗎?現在怎麼就這麼輕易放手了?你是不是變心不喜歡師尊了?”
“我離開,對他才是最好的。”沈凜淡淡的說道。
“琅環君的情況你也聽到了,他需要更有能力的人去保護他,現在的我,壽數還剩幾何我自己都不知道,現在與他相認,到時候待我壽元耗盡,再讓他痛苦嗎?”
“我舍不得。”
“何況,沒有我在他身邊,他才會安全,現在的他是整個九阙城的重點保護對象,即便再有人想要打他的主意,也要先問過風知還和陸竹笙,更何況現在還有白尊主坐鎮,加上你們都守在他的身邊,沒有人能突破這樣的重圍。”
羽浮聽完便也安靜了下來,她略帶心疼的回話道:“可是阿凜你呢?你怎麼辦?”九阙城現在守衛森嚴,所有的弟子都日夜堅守在清規峰附近,柳叙白的安全确實無須擔心,但沈凜卻變成了孤身一人,若是有人找他的麻煩,那可怎麼是好?
“師姐不必擔心我。”沈凜看她愁容滿面,便輕輕拍了拍她的肩,“我即日啟程回魔宗,在那裡,我便是安全的。”
“為什麼不留下呢?就算不相認,你也可以繼續留在這裡啊。”羽浮輕聲問道。
“那個躲在背後的人謀事的人還未浮出水面,我留在這裡,對方要怎麼出手?”沈凜反問道,“魔宗的守衛并不及這裡,再加上魔宗之内還有一條暗線未除,所以我必須回去,對方一向是選擇最為薄弱的地方切入,我剛好給他留個契機,讓他來找我。”
“隻有對方徹底消失,琅環君才能真的得到他想要的生活,那個時候,無論我在不在,他都可以與這清風明月為伴,逍遙一生。”
話剛說到這裡,羽浮用手捂着他的嘴,然後嚴肅的說道:“你胡說八道什麼呢?呸呸呸,你不可能有事的!”
“你的性子和師尊一樣,都是天生的執拗,誰也說不動你,既然你決定如此,那便去吧。”
“但我隻有一個要求,就是你一定要回來,等你做完所有的事情,就和師尊把來龍去脈都講清楚,我會每日在山門外等你,直到你回來,聽到沒有!這是命令,不可以拒絕!”
羽浮的口吻堅定,沈凜心間一暖,便也順意的點了點頭,這算是一個美好的願望吧!也許真的有那麼一天,他能回來與柳叙白重新來過。
隻是沈凜明白,這一次,輪到他的時間不夠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