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君。”陸竹笙一邊跟在柳叙白身後,一邊說道:“你真的不打算回未央庭繼續執政嗎?”
他的話語中充滿了期待,但柳叙白的否定之聲卻讓他的期盼落了空,“對,我不會再重新執掌未央庭。”
“是因為……沈凜嗎?”陸竹笙猶豫再三,還是将矛頭對準了沈凜,因為他實在想不出,柳叙白還會因為什麼原因放棄曾經擁有的一切。
“他是一部分原因,但卻不是全部。”這樣的問題似乎早在柳叙白的意料之内,“知還問過我一樣的問題,可能在你們看來,這樣的決定一定是因他所至。”
“但抛開他的關系,我依舊是神域的罪人,目前即便所有人都相信當年的劫難并非是我本意所至,明面上,我應該已經伏法,死在含光境。這個時候難道要告訴所有人,當年雲谏大哥放了我一馬嗎?”
“這種徇私的事情,會影響到他在神庭的聲譽,還有概率将玉京和觀瀾一起拖下水,雖然這個事情并不是密不透風,知道人早就知道了,但隻要他沒有公開聲明,那所有人都會假裝看不到。”
“神庭經不起再一次的風波了,如果所有的執政天尊都出現了偏私之态,你可清楚這其中的嚴重性?”
如果真是如此,那神庭的信譽便會徹底崩塌,誰也不敢保證,這中間會不會再爆發一次災變,更有甚者,很可能發展成諸神混戰,畢竟神域的各位領主也不是吃素的,當初逼着都雲谏處置柳叙白他們可沒少在背後煽風點火。
“所以,藍澈不可能再成為未央庭的執掌者,柳叙白也不過是一個受邀前來的客人。”柳叙白绾了绾了耳邊被微風吹亂的發絲。“這神庭之中讨厭沈凜的大有人在,我不想他陷入遷就我的亂流之中,所以竹笙,讓你失望了。”
陸竹笙何嘗不明白這其中的道理,他與風知還一樣,都還抱有一絲僥幸,看是否能以神庭的責任,讓柳叙白留下來,但是現在柳叙白離開的理由遠比留下的要更加充分,他無可奈何。
不一會,二人就到了長樂庭的大門前,應該是都雲谏提前打過了招呼,所以站在門口的衛兵根本沒有阻攔盤問,而是直接讓開了路。
陸竹笙将柳叙白送到門口後便低聲道:“神君,我在這裡等你。”他知道都雲谏一定不希望他們二人對話的時候有人在側,所以幹脆就留在外面。
柳叙白點了點頭,便想着裡面走去,長樂庭的景緻更加富貴一些,與凡塵的宮殿更為相似,大殿的門口一隻吞天獸正懶懶的伏在地上打着哈欠,見柳叙白走過來,便起身上前嗅聞他身上的味道。
“别碰他!”
柳叙白剛擡起手準備撫摸吞天獸頭頂的絨毛,便聽到了一聲喝止,他伸出一半的手立刻停在了半空之中,不敢落下。
“别碰,這家夥脾氣不好,随便觸碰會小心受傷。”一個與葉冰清長相極為相似的女子從裡面走了出來,但她的裝束卻與葉冰清完全不同,葉冰清素雅清靈,而這位姑娘卻穿着十分華貴,頭的兩側的珠玉步搖看着很是沉重,發髻之上的金钗點翠的發簪更是讓人矚目的睜不開眼。
葉溪曲?柳叙白見對方看了自己半晌并沒有認出,便更加放心,他向葉溪曲行了一禮,“神君清安。”
“新飛升的神州人?”葉溪曲拉着他往旁邊走了一些,生怕吞天獸一個暴起将他撕碎。
“是,在下柳叙白,應邀而來。”柳叙白雖然很早與葉溪曲有過幾面之緣,但是那個時候自己的狀态和現在差别很大,而且都雲谏一定不會輕易告知他人自己的下落,所以現在還是用柳叙白這個身份更加穩妥。
葉溪曲到也沒有懷疑,于是繼續叮囑道:“既然是雲谏大哥的客人那就趕快進去吧,記得不要招惹吞天獸。”
柳叙白心裡發笑,但也領下了這番好意,于是決定繞開吞天獸進去,但吞天獸似乎通過剛才的嗅聞已經知曉了柳叙白的真實身份,所以無論他要往哪個方向走,都死死的擋在他身前不讓他通過。
萬般無奈之下,柳叙白隻能擡手摸了摸吞天獸的頭,然後從一旁的地上取了一塊凝露寒冰抛給它玩鬧,吞天獸這才肯給他讓路。
以前每次來這裡,柳叙白都會與它嬉鬧一陣,那個時候的吞天獸才隻有一掌之大,所以柳叙白在它的記憶裡,算是一個陪同它長大的長輩。
但當柳叙白剛往前行了一步,吞天獸就走上前叼住了他的衣角,像是沒有玩盡興的孩童,渴求着大人的陪伴。
都雲谏平時忙于政務,極少花時間同它嬉鬧,雖然吃喝用度都是最高标準,但這并不能撫慰吞天獸的内心,所以隻有柳叙白來的時候,它才會做出這極為反常的反應。
“穗穗,聽話,哥哥還有事情要做,等下再來陪你好嗎?”柳叙白小聲在吞天獸耳邊低語,希望讓它能安分一些。
在柳叙白叫出它的名字之後,吞天獸明顯得到了極大的安慰,非常聽話的松開了嘴,然後用頭顱蹭着他的膝蓋,将他往大殿内門推去。
看着眼前這一幕,葉溪曲被驚得睜大了眼睛,這個神州人到底是什麼來頭,怎麼剛一來就和吞天獸打成一片?她看着柳叙白的身影,似乎發覺有些眼熟,正當她準備開口詢問的時候,柳叙白已經走進了大殿。
這種時候說多錯多,柳叙白沒敢和葉溪曲多做交流,随着他的步入,大殿門也啪的一聲合了起來。
大殿之中是按照三層疊台的結構設置的,好用來區分面見者的等級,一層為低階的人落腳的站位,二層則設有座椅,一般是用來安置有身份的客人,而高高在上的第三層,才是都雲谏的辦公之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