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這麼多血,都不知道說一聲嗎?”沈凜一看柳叙白那隐忍的模樣,更是氣不打一處來,說話的口氣了沖了很多。
“呃,對不起,……我以為,你不希望我說話的。”柳叙白聲音很低,他不想弄出一副委屈的模樣,畢竟自己有錯在先,這時候擺出這樣的表情實在有點做作。
“你以為你以為你以為!從來都是你以為!”沈凜被他這不懂事的話一下點燃了憤怒的引線,“我在你心裡就是這麼不分輕重的人嗎?全世界隻有你柳叙白知大體曉分寸是嗎?我沈凜就一直都是一個隻會賭氣的孩子對嗎?”
“你為什麼從來不提我考慮?難道你不知道你受傷會讓我多痛苦嗎?”
“你一點都沒變,嘴上說的好聽,但是真到要做的時候又出爾反爾。”
“你到底要怎樣?柳叙白!你說!你到底要怎樣?”
“是不是隻有讓我為你擔驚受怕而死,你才能滿意?”
說完他一把将覆蓋在臉上的面具扯下,那怒容讓柳叙白心中一驚,他已經很久沒有見沈凜發這麼大的火的了,所以一時間臉上寫滿了錯愕,呆愣在原地不敢吱聲。
他剛準備再說兩句洩憤,但是一看柳叙白的雙眼,這已經爬到嗓子眼的話又重新落回肚子裡。
兩個人就這樣靜默的站在長廊之間,周圍的行人都能感受到二人身上強烈的矛盾氣場,所以紛紛避讓繞行。
柳叙白左思右想後,認為還是應該說點什麼安撫沈凜的情緒,畢竟自己是他廢了半條命才從天道因果咒手裡搶回來的,現在任何傷害自己的行為,都會讓沈凜痛苦無比。
他的這條命,早就不是他一個人的了。
柳叙白在意識到這個問題的嚴重性之後,剛剛措詞好的語句又憋了回去,他平時還總說沈凜任性犯渾,現在看來,自己也是一個不折不扣且自私至極的混蛋。
還是認錯吧……這時候,還是老老實實地認錯好。
“寒……”
“疼不疼?”
柳叙白張開的嘴裡剛發出一個音,沈凜就搶在前面問詢了起來,他眼間的清淚悄悄的彙聚起來,那聲音更是有些顫抖,似乎是在為自己向柳叙白發脾氣這件事而感到自責。
“不疼不疼!”柳叙白馬上回答,沈凜給了台階,他恨不得馬上從上面連滾帶爬的下來,掌心這點小傷他根本感覺不到痛意,所以拼命的想要将手抽回。
“就是一個口子而已,一點都不疼。”
但沈凜怎麼可能輕易松手,他的淚水拍打在柳叙白的掌心,将那粘稠的血水沖淡,“這麼深的傷口,怎麼可能不疼,騙子。”沈凜一手托起他的手掌,一手釋放着靈能将他的傷口護起。
“你就是個徹頭徹尾的騙子,甚至不惜連自己都騙。”
“對不起,寒濯……”柳叙白見他這麼悲傷,心裡也難受了起來,他必須承認,自己的做法過于自私,對沈凜的感受照顧不周,這一聲道歉,他無論如何也得說。
沈凜靜默着沒有答話,低着頭凝視着逐漸凝合的傷口,一滴又一滴的眼淚悄然無聲的墜落在柳叙白的手掌。
“我……我再也不敢了……你别生我的氣好不好?”柳叙白這下真的慌了神,他沒有見過沈凜如此難受過,過度的擔憂害怕也一時間頂上了他的心頭,除了乖乖認錯,柳叙白實在想不出更加穩妥的做法。
現在的柳叙白看着怎麼那麼像以前的自己,委屈巴巴的模樣求着原諒的樣子,這種突然的人設對調讓沈凜不由得心中感慨。
“不氣了,回去吃些藥品補補,小心貧血。”沈凜伸手摸了摸柳叙白被風吹的有些微涼的面頰,以作撫慰。
“好好好,聽你的聽你的。”沈凜的手有些發涼,柳叙白知道這是因為他的心情波動所至,他最是怕沈凜擔心他,所以馬上用自己的手替他取暖。
“走吧,去長樂庭,在這裡久待小心染上風寒。”神庭今日的風有些喧嚣,沈凜擔心柳叙白受涼,所以趕忙用身體替他擋風。
柳叙白感受着沈凜溫熱的體溫,心間的情感複雜不已,他明明剛才還氣的要死,但是一見自己委屈就将所有的情緒都抛之腦後,完全不忍心讓自己難過。
相比之下,在照顧心态方面,自己做的真的遠遠不夠。
有些功課,他還得慢慢學,比如,如何去站在對方的角度思量事态,要怪隻能怪他早已養成了這種獨來獨往的習慣,現在開始,他必須要改掉這毛病,他實在舍不得沈凜傷心。
快到長樂庭的時候,柳叙白将沈凜系在腰間的面具重新替他帶回到臉上,然後囑咐道:“還是帶上吧,少一些麻煩。”
“不要,反正剛才使用滄淵劍已經暴露了身份,再說,如果他們針對我,琅環君就不會有事了。”沈凜一把将面具奪下,然後摟着柳叙白自信的說道。
倒也是,現在遮掩好像也什麼必要了,反正隻要他是藍澈的消息散開,沈凜的身份也就不難猜了,柳叙白心裡暗歎一聲,這盆髒水很快也會潑到自己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