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耐不會讓怒意消失,隻會讓他在下一次爆發之時愈發的可怖,所以這一次,柳叙白選擇了不忍,選擇了聽沈凜的話,他隻做自己願意做的事情,不再去被任何道德綁架。
“琅環君,玉京言之有理,若是沒有神骨在側,如果遇到一個突發的敵襲,我們豈不是腹背受敵,現在既然将這指揮之權交到你的手裡,那你的安全就成了第一要務。”沈凜固然尊重柳叙白的選擇,但是在這種難以預料的情形之下,他必須做出幹預。
也是,柳叙白心想,隻是一節神骨而已,大不了等事情結束之後再剝離便好,他點點頭,很是乖巧的回答道:“聽你的。”
既然所有的事情都已經做了妥善的安排,衆人也紛紛離開了鴻蒙大殿,各司其職,風知還與陸竹笙先行一步前去城外攔截圍堵離魂症者,沈凜則先将柳叙白送回未央庭後,便一遍又一遍的複誦着故夢春曉的曲譜。
畢竟離上一次彈奏已經過去一些時日,還是稍微溫習一下的好,免得彈不對又得沖來,他一邊默讀一邊向着白夜城外走去,此刻整個城内都已戒嚴,所以安靜異常,慘白的天際上烈陽刺眼,像是在宣告着今日的戰局焦灼。
沒想到,兜兜轉轉這麼多年,還是重新替神域賣命了,沈凜心道。
雖然是吃力不讨好,但是誰讓是柳叙白的吩咐呢,再加上這次的情況涉及諸界,若是神域的危難不解,日後魔宗若是有個閃失,他也無法從白玉京這裡搬救兵。
此刻,宋景臨走前的話語在他的耳迹回想起來,解決完魔宗這邊的事情,他得盡快趕回魔宗,不然楚莫辭恐怕也有危險。
唉,怎麼突然就肩負起了這麼重的責任,果如柳叙白當年所說,這份壓力着實不小。
沈凜坐在城頭等待着下一步的信号,腦子裡也開始回想這些日子的所見所曆,尤其是在柳叙白道破宋景是東主之後,宋景那些慷慨陳詞,總是讓他不自覺的想要多想幾遍。
立場不同,他無法評論宋景的功過,直到現在,他依舊猜不透宋景的布局,如柳叙白所說,他既然是想花最小的代價完成此事,那麼,現在引發動亂,索要九重劍,就成了與其理論相悖的決定,這中間受益的人,究竟是誰。
難不成在東主身後,還有另外的人?
這樣的猜測讓沈凜驚出一身冷汗,宋景的腦力已經超出了一般人的認知,如果還有人隐藏在幕後,那豈不是一股更為可怖的力量?
如果是這樣,那就說明,此人的能力已經超越了此間所有人,甚至連千葉世界也不能将其幹擾。
但這隻是他的猜想,并沒有理論根據,想到這裡,沈凜的心逐漸放回了肚子裡,因為能超越千葉世界的存在,那便隻剩下天道了。
天尊神君是天道選出的現世代言者,所有人都将天道奉為一種既定規則,無條件的遵守,即便是自己這種離經叛道的主兒也不得不向他低頭,但至于天道究竟為何物,無人知曉,甚至也無人敢去探究其内裡。
偃師一族似乎非常善于打破這種普知概念,所以對于天道,他們敬畏但是卻不服從,逆犯的心裡似乎是從骨子裡衍生而出的,所以對于天道的認知,也遠比他們要清楚的多。
看來解開玲珑匣,才能解釋這一切。
柳叙白這按捺不住好奇的性子他是知道的,所以他估摸着自己不在,他準會去鼓搗那個匣子,但是這是否是另一個陷阱,沈凜也說不準,所以另行前特意叮囑了他不許擅自查探。
好在自己之前發過火,所以柳叙白現在不敢輕易招惹他,所以乖乖的将匣子放到了房間裡,并再三保證不會自己冒險。
但沈凜還是有些不放心,在來城頭之前,專門吩咐銀砂在未央庭駐守,免得柳叙白突發奇想,擅自決斷。
這時,城外的天空突然炸開一朵漂亮的煙彩,即便是在白日之下,也異常明顯,那是風知還與陸竹笙得手的信号,二人配合默契,再加上離魂症者暫時沒有攻擊性,所以很快便将他們驅趕到了一起。
鶴微也看到了信号,立刻想着身邊的衛兵下達的圍軍的指令,繼而轉向沈凜,十分客氣的說道:“魔尊,我們該出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