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我實在不方便與二位相見,此地雖不易多留,但……”
名為阿肆的女子又淺笑一聲,笑意中盡顯調弄,仿是她接下來的話會針對二人展開。
“但确實一時半會走不了,畢竟……畢竟你們在蜃海明宮可沒少折騰,琅環啊,别仗着自己是師尊,就這麼欺負小寒濯啊。”阿肆的話說直白無遺,引得柳叙白面紅似血,而沈凜看到這一幕後便将柳叙白攬在身前,爾後出言替他解圍道。
“是我學藝不精,怪不得琅環君。”
但話剛出口便覺察到了不對,此處既然是夢間,這阿肆又是怎麼知道他與柳叙白在蜃海明宮的事情,難不成阿肆也有窺心之能?亦或是她一直在某處窺視着他們?
“嚯,小寒濯想什麼呢?我可沒有那種癖好,隻不過,小寒濯,你的床上功夫真的退步了不少,能讓琅環全身而退,那你活該明日醒來要扶牆而出。”
“琅環一向是被你打壓的,今日可吃到教訓了?再偷懶,恐怕就要琅環上位了。”
阿肆的話說完,沈凜忽覺羞臊,隻得暗暗低下了頭,确實要補課勤學了,這檔事除了将離敢當面奚落他,旁人可分毫不敢提及,如今從一個姑娘口中得到評價,他更是覺得丢人至極。
而且沈凜并不覺得冒犯,似乎阿肆的話聽着格外親切,便是葉冰清也沒有這種強盛的親和力,尤其是他對自己稱呼,更像是一個長輩在調笑自己座下的小輩。
“玩笑玩笑,小寒濯莫當真,反正按照你們倆這縱情的頻率,早晚能相互包容不是嗎?”
“行了,進來吧。”阿肆語畢便将門口的禁制撤開,二人便聽話的向内走去,屋内的其他陳設沒有任何變化,隻是在書案之前突然立起了一道屏風,而屏風之前又多了一張矮桌與兩個蒲團,似是專門為招待他們二人所備。
“煮了茶,自己盛吧,是琅環喜歡的口味,小寒濯,快替你師尊斟茶啊!冷了就不好喝了。”阿肆催促道,柳叙白聞言更是有些疑惑,自己的喜好雖不是秘密,但觀瞧桌面,上面除了熄火的茶鍋,還有空置的一疊茶碗外,竟還有幾碟精緻的小食。
而這些小食卻都是沈凜尤為喜愛的,更讓柳叙白震驚的是,在桌角上,居然還放着一瓶醉生夢死,看這封口蠟迹尚新,可見是最近才采買的,雖然白玉京已經撤去了大陣,但是魔宗情況未明,誰會在這個混亂的時候專程去魔宗買酒?
“忘了備酒盞了,小寒濯若是想喝酒就自己從櫃子裡拿。”阿肆說話風輕雲淡,潇灑至極,完全聽不出一點惡意,她此舉更像是在招待遠道而來的親朋摯友。
可他們并不認識這樣一位叫做阿肆的姑娘,幾界之中,也沒有聞的有關她的任何說法。
“琅環啊,你心思怎麼那麼重,既是做夢,就放松些,不必時時戒備。”
“好夢易醒,何不享受當下,我若想害你,也犯不上在這吃食中下毒不是嗎?”
阿肆掩口輕笑,在于二人對話時似乎也沒有停下手上的工作,鎮紙的頻繁移動之音暴露了她現在的行徑,顯然是在書寫着什麼。
見她如此,柳叙白也深覺有理,索性捧起桌上的茶碗,輕飲一口,雖然身在幻世桃源,但這味蕾的敏感度卻絲毫未減,茶水的芳醇回甘,竟要與現世所嘗的毫無區别。
再觀一旁的沈凜,他落座之後沒有柳叙白這般拘束,反正他也來了第二次,要是對方想下手,上次就可以直接要了他的性命,何必這樣煮茶相待。
“阿肆姑娘,敢問,此地是何處?可是在歸墟?”柳叙白放下茶碗,緩緩問道。
“嗯……算是歸墟卻不是歸墟,反正此地,不歸汐族管轄。”阿肆思索了一下,然後淡淡說道,“想知道告訴你也無妨,此地是我的私人居所,現實之内是尋不到的。”
這話令柳叙白陷入沉思,但他思維敏捷很快便意識到了阿肆話裡的關竅,如果他沒有猜錯,此地是像千葉世界一樣的存在,超然于現世,但卻又與現世并行。
世間真的有這樣的一界存在嗎?若是真的存在,那這一界為何至今未被發覺?
還有那一直亘古于虛惘間的天道,難道不會泯除這曆史長曲中極為不和諧的曲調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