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宮被六方結界所控,看樣子是有人為了重新啟用這裡,所以才布下禁制,将地宮與海水分化。
待沈凜行至禁制前,他才終于認出熟悉之感源于何處。
因為這座地宮正是他與柳叙白在撫柳鎮所見的浮陵宮。
這是……巧合嗎?
沈凜不禁犯疑,柳叙白前腳才與他說明想再探浮陵,後腳他便在魔宗見到了浮陵宮,他從沒想過,浮陵入水後竟是沉落在了魔宗南境。
沈凜催動天魔之力,用縱偶針在結界之上劃落出一道門,便走了進去,風、陸二人見狀便緊跟其後進入了結界之内。沈凜之前來過一次,所以此次也算駕輕就熟,憑這記憶很快便找到了墓室的入口。
“你來過此地?”風知還見沈凜對周圍的通路門兒清,所以便好奇的問了一嘴。
“嗯,在神州的時候,同琅環君來過。”沈凜撫摸着門闆,從前的一切還曆曆在目,這次與之前來的時候有些不大一樣,整個浮陵宮内明亮異常,鲛油制成的長明燈将整個墓室照的如同白晝,曾經那些探寶者的遺骸也盡數被收拾幹淨,若不是他曾經來過一次,一定會以為此地是某個國度的宮殿。
“現在要去哪裡?”陸竹笙發問道,沈凜閉目催動魔氣,感知着楚莫辭的方位,之前無論是佛蓮的惡相還是善相,都隻是了解浮陵宮的一部分,從未深入探查過,喬心塵會将楚莫辭藏在哪裡呢?
一番感應之下,沈凜才發覺浮陵宮的構造遠比他想象的要複雜,現在能量充足的情況下,他發現整座浮陵宮地下竟有數十層,他之前與柳叙白到達的墓室,不過是最淺的一層。
而他的氣力在到達底層之時,一絲飄浮的魔氣讓他瞬間來了精神,他不會認錯,這是楚莫辭的力量。
“在底層。”沈凜蹙眉,因為在探知的時候,還感覺到了其他幾層中隐約閃動的生命氣息,也就是說,這裡或許不光有楚莫辭,亦還有其他人在此活動。
面對墓室前的隔世石,沈凜屏息擡手間,便将它輕松擡起,三人便向着更深處前行。
根據剛才方位查探,除了下三層墓室是平層外,剩下的餘層都是中空解構,這種構造,倒是與北淵盟總部有些相似。
隻要擊碎主墓室的地面,中空的部分就會顯現,沈凜正巧想試試天魔心突破後的力量,便沒有使用任何兵器,直接赤拳向着地面重重一砸。
地面開始震顫搖晃,繼而龜裂分化,赤色的魔氣注入的刹那,整個地面塌陷下落,沈凜連忙回身倒退幾步,這一拳他幾乎沒有使用多少力道,但卻破壞力極強,連帶地面上的封鎖大陣也被擊的粉碎。
待碎塵落下,三人便分别從破口處進入,引身下墜,濕冷的潮風拍打着面頰,越是深入,周圍的氣溫便逐步下降,沈凜第一個抵達底部,他以半跪之姿落地後便擡眸注意着周圍的景象。
周圍的牆壁上密密麻麻的畫滿了不知意的壁畫,沈凜随意的查閱了一番,但卻看不出所以然,除了之前上層畫着的佛蓮祭祀有迹可循,下層的所畫的一切,都仿佛與他的生活格外遙遠。
譬如一些神罰天怒的情節,這與他現存的世界格格不入,甚至其中還摻雜了一些人情故事,更是八竿子打不着,但很快,沈凜便發現了其中規律,每一層所記錄的事件以層數向下推演,似乎是一個完整的故事,隻不過每一層内記錄的人與事不同。
而在這底層的地面上,記錄的内容則更為宏觀,沈凜看着其中的内容陷入了沉思,畫面呈現的是一幅朝拜的偃師衆人,在那高聳的雲頂之上,一個身影被劃的模糊不清,完全看不出是男是女。
這應該就是他們所朝貢的神明吧?沈凜心道,可轉念一想卻又覺得不可思議,偃師一族不是向來不服天道命定嗎?怎麼會有朝奉的神?
還是找楚莫辭要緊,這些等尋到人再看不遲。
青色的火焰将底層空間照的分外陰森,沈凜閉目,用雙指在眼前一劃,黑色的空間内便飄舞一層淡淡的紅色煙氣,他保持着現在狀态,跟随煙氣的漂移方向前進。
在這種結構過于複雜的地界,最好不要過度相信自己的眼睛,很有可能會被視覺誤導,所以沈凜一直在使用感知的方式來搜尋楚莫辭的方位。
四通八達的甬道相互之間都有連接,這讓沈凜越發相信,此地的構造與河洛城應是出自同一人之手。
他走到煙氣聚攏的通道睜開了眼睛,通道内幽暗,他擡手将業火團聚于掌心,小心的向内移動。
“好像有火光。”跟在後面的風知還突然出聲,沈、陸二人便将目光放遠,果不其然,一道暖色将通道盡頭覆蓋,光影随着風向而忽明忽暗,可見風知還說的不錯,前面應是有活人在此生活。
三人疾步而行,很快便走到了通道的盡末,而令沈凜感到震驚的是,此處竟然不是一間墓室,而是一個被精心布置過的房間,寬敞且舒适,四角的火油懸燈将整個房間照的溫馨無比,似乎為了隐私性,還專門在天花闆上墜下幾層幔帳,将生活區域全數覆蓋。
隔着幔帳隐約可見後方的,床櫃、書桌、鏡屏一應俱全,但唯一讓他感到不合時宜,便是地上兩條寒潭鐵索,這是弱水牢用來拴罪大惡極之人的特殊鎖鍊,柳叙白就曾被此物所困。
沈凜順着鎖鍊向前走去,掀開一層層遮擋的帷幔,就在他要将最後一道帷幔掀開之時,一柄利刃刺破幔紗貼着他的手指尖向着他的胸口刺來。
沈凜仰身後撤,避開了利刃的攻擊,風知還與陸竹笙見狀,立刻戒備了起來,看來賬内有人早已恭候多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