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沈凜等人來之前,偏殿的柳叙白剛剛梳好發髻,正在對鏡自賞,與沈凜一樣,他的婚服也是繁瑣至極,而且還要比沈凜多出了幾件珠鍊裝飾,誇張到要從脖子帶到腰際,璎珞項圈之上寶玉滿徹,他随意擺弄了一下發絲,腕間三層的金鈴響镯便發出好聽的鳴動。
柳叙白站起身,紅紗拖尾足有三米之長,行動起來甚是辛苦,望着鏡子裡那滿背的望舒折桂的花樣,心覺真是好看。
“神君,該帶花冠了。”宮人雙手托着一頂金砌百花的頭冠向他走過來,配套的還有六個靈珠流穗的步搖,光是看着,柳叙白就覺得脖子酸,這還不算完,掩面用的珠鍊紅紗,耳鬓的飛羽挂飾,至少還有三四套,柳叙白心中不禁哀歎,原來成個親竟然這樣麻煩。
正待宮人準備為他戴冠之時,房門砰的一聲被打開,門外站着的,正是沈凜。
宮人急忙跪下行禮問安,但沒想到,沈凜居然語氣陰沉的發起了脾氣。
“都滾出去,沒我的吩咐,不準進來。”
原本喜樂的氣氛此刻蕩然無存,宮人們更是有些畏懼沈凜的威嚴,跪在原地不敢妄動。
“聾了嗎?再不滾,就拖出去全殺了。”沈凜重複了一遍自己的命令。
咦?沈凜這是怎麼了?好大的起床氣啊,柳叙白趕忙走過來,安慰着宮人道:“沒關系,晚些再試也不遲,你們先退下吧。”
待宮人們撤走,柳叙白才轉頭對沈凜說道,“這是誰又惹到你了?有什麼不快同我說說便好,何故吓唬他們。”他特地在原地轉了個圈,向沈凜展示身上的衣服,微笑着說道:“寒濯,好不好看?我挺喜歡的。”
“把衣服脫了。”沈凜沒有回答柳叙白的話,而是沉着臉命令道。
“是衣服不好看嗎?”柳叙白低頭打量了自己一番,這衣服合身的很,無論是做工還是用料,他都很滿意,怎麼瞧着沈凜的樣子,是恨極了這衣服?
“我再說一次,把衣服脫了!别再讓我重複第三次!”見柳叙白沒有按照他的指令行事,沈凜便上前一步,伸手直接去扯柳叙白的婚服。
“你幹什麼?”柳叙白緊着退了兩步,“這大白天的,你在犯什麼病?”
顯然,柳叙白也被沈凜這樣不明所以的要求弄得有些生氣,二話不說将衣服一解,而後把身上的寶石珠玉都抛落在地,賭氣的回複道:“滿意了嗎?你還想幹什麼?”
“不幹什麼,隻要讓你成不了親就行。”沈凜的話再一次讓柳叙白陷入了迷茫,什麼意思,是要悔婚嗎?“你到底在說什麼?”
要娶的也是他,現在說不娶的也是他,柳叙白被着前後的反差弄得也有些愠怒,二人許久沒有這樣吵過架,上一次,還是在北境,柳叙白做夢也沒有想到,他竟然會在自己的婚禮前同沈凜鬧的這麼不愉快。
更關鍵的是,柳叙白根本不知道沈凜到底是為了什麼才這樣做,明明昨夜二人都還好好的啊?今日怎麼就變得像仇敵一般?更讓人惱火的是,沈凜像是個謎語人一樣,話隻說一半,另一半完全需要他自己猜。
但不管沈凜出于什麼理由,這樣蠻橫的态度都讓柳叙白深感不适,他瞪了沈凜一眼,“我不想和你吵,你出去。”
“你還想讓我走?”沈凜聽完更是不悅,那憤怒的眼神,恨不得将柳叙白撕碎,柳叙白則根本無暇關注他的表情變化,方才的好心情已經讓沈凜折騰的蕩然無存,“你不走是不是,那我走!”說完,柳叙白就準備甩手離開。
“你要去哪?給我回來!”沈凜一把扣住柳叙白的手腕,将他推倒在桌面之上,然後用手死死的掐着柳叙白的脖子不放。
“沈寒濯!你是不是瘋了!”柳叙白掙紮的推着沈凜,想要他從自己身上下去,他這會可沒有心情陪沈凜親近。
沒想到他這一句,直接讓沈凜更加暴走,沈凜沖着柳叙白大聲嘶吼了起來:“閉嘴,不許你提這個名字!”而後他拎着柳叙白的衣領,眼睛紅的幾近滴血。
“我不會讓你嫁給他的!我不會!”
這都什麼跟什麼?沈凜這是失憶了還是怎麼的?柳叙白大腦一片混亂,這家夥,是在自己跟自己吃醋賭氣嗎?這一覺睡得,怎麼還睡出毛病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