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禦先是将小部分發絲紮梳成髻,而後便是将編擰了幾縷發絲,将散批在身後的長發約束住,不會迎風飄亂,钗簪步搖還有一并金飾全部上頭之後,月禦又取來了額間花飾,替他固定在發縷之間,轉身又拿了流蘇耳挂,幫柳叙白帶好。
而秋娴這邊的工作重點,完全放在了身上的配件上,一層又一層缭绫浮帶繞過明珠雲肩卡在手肘處,穿過腰間的玉環固定,這穿戴順序她可是溫習了好幾遍,但凡穿錯一個,就都需要重頭來過。
幾人忙了半天,除了花冠算是全部完成,隻等着沈凜來後,再佩戴齊全便可。
“原來嫁人這麼麻煩。”這花冠還未上頭,柳叙白就已經覺得自己的腦袋重的不像樣,似乎隻要稍微一側,這脖子就會應聲折斷。
“麻煩也就麻煩這一回,不過旁人确實沒有神君這麼複雜。”秋娴累的夠嗆,但還不忘張羅着他人,将柳叙白的房間收拾好,雖然今夜柳叙白是在九阙城過夜,可該有的場面還是要有,絕不能偷懶。
确實如秋娴之前所言,這一整套的東西弄下來,是要花費不少時間,柳叙白坐的腰酸背疼,好在淩晨時分将離送了些東西給他點墊肚子,不然這一天下來,自己真的會餓的想吃人。
反正也是等,柳叙白便随口問起了白玉京和夜觀瀾那邊的情況,一說這個,秋娴就笑的停不下來,夜觀瀾那邊還好說,他本人平日就少言寡語,所以安排什麼就做什麼。
但是白玉京可不是那麼聽話的主兒,這麼一整套東西套他身上,當真是累贅的很,他生性愛動,自然沒辦法像柳叙白這樣坐着乖乖等候,一會喊餓,一會喊熱,弄的銀砂上蹿下跳。
唯一安分的時候,就是都雲谏替他梳發之時,但滿共滿也不超過半個時辰。
“月姑娘,是不是我們家神君省心?”
“嗯,不過我也沒想到,白尊主竟然也有這麼小孩子氣的時候?”在月禦的印象裡,白玉京在下界時,一向是威嚴穩重,怎麼一回了神域,就變得這麼刁蠻?
“他啊,在人前裝裝罷了,不擺出一副德高望重的形象,旁人如何信服?我們這群人裡,估計也隻有阿清沒有那麼在意面子吧?”柳叙白也忍不住搭起腔來。
“啊,神君你的意思是,葉神君臉皮更厚一點?”秋娴趁着無人,說話也放肆了許多。
嚯,我是這意思嗎?柳叙白無奈的笑了起來,月禦在一旁聽着不好插嘴,畢竟這些人的身份修為都在她之上,她聽聽也就罷了,評論可萬萬不敢。
三人聊的正歡之時,風知還陸竹笙等人也來到了寝殿訪候,柳叙白一身環佩叮當,不易輕易移動,便隻能出聲問禮。
衆人都沒見過柳叙白這幅樣子,先是怔了半分,便七嘴八舌的議論了起來。
“你看,還是咱們家神君更好看吧?”
“對,我也這麼認為。”
“你們這麼說,不怕得罪其他兩位嗎?魔宗的那位殿下山高皇帝遠,且先不論,這白神君可就在神庭,若是傳到他耳朵裡,你就等着吃闆子吧!”
“怕什麼,我們家神君可是神域第一美人,白神君雖然也不相上下,但是我便是當着他的面這麼講,我相信白神君也會認的吧?”
“倒也是哦,算你說的有道理。”
看着衆人得意洋洋的樣子,柳叙白也不好說些什麼,他隻得坐在一旁聽着衆人争論,風知還更是過分,對着柳叙白現在的裝扮,從頭到腳誇了個遍,可見之前的話多少對他起了一些影響,現在的風知還,滿心都是在為柳叙白開心,那些失落的情緒都被他抛之腦後,轉臉便對着其他人說道。
“你說,如果讓沈凜這麼輕松的把我們神君娶走是不是太便宜他了?”
“多少,應該給他增加點難度才行啊!”
這個提議很快就引起了共鳴,大家七言八語,都很是贊同風知還的說法,于是開始出各種馊主意,想要刁難一下沈凜。
“比武是不現實了,不如同他搖個骰子,比個大小?赢了娶走神君,輸了罰酒?”
“太簡單了吧?沈凜什麼酒量你們又不是不清楚。”
“那……讓他給神君唱個曲?”
“好歹是魔尊,你這有點侮辱人了啊!”
“啧,你們這都是什麼提議,能不能想點高端的?”
“來來來,竹笙你說,你要是有好主意,哥幾個都配合你。”
“不如……”
陸竹笙壓低聲音,似乎怕讓柳叙白聽到他們的安排,當陸竹笙說完之後,衆人齊聲叫好,柳叙白還沒有來的及追問,衆人便結伴出了門去籌辦。
由他們吧,大喜的日子,熱鬧熱鬧也好,柳叙白心笑道。
時間過得很快,轉眼間,寝殿内外的浮燈便亮了起來,行走在廳内的人員也多了起來,嬉笑喧鬧的聲音此起彼伏,宴會場合雖然設在九阙城,但是部分賓客還是先來神庭,想沾沾這喜氣。
暮霞未盡,一顆璀璨的橙紅色煙花,便沖上了天際,在白夜城上空炸開。
這是迎親車馬抵達神域的信号。
沈凜,來接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