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勳管守吧台要了杯飲料,昆柴不在隻有小伍在忙活。
萬萬沒想到衛晏帶他去的地方竟然是昆柴的酒館。
此時陸勳的注意力全在跟衛晏說話上,全然将自己之前将衛晏的肖像交給未來會這件事抛之腦後,察覺到小伍偷瞄衛晏也隻當他好奇沒當回事。
剛坐下陸勳就迫不及待發問:“你認識甯帆?那你之前為什麼抓他威脅?”
他聽到衛晏脫口而出的是甯帆的真名,而不是招搖撞騙的假名方檸。
衛晏聳了聳肩:“就是那麼一回事,通過他弟認識的他。”
“那你知道他是……”
陸勳特地壓低了說話的音量,同時還小心環顧四周。
後半截的雄蟲還未出口,衛晏就仿佛猜到他要說的是什麼,一臉了然點點頭:“我當然知道。”
酒館裡開着暖黃的燈光,到處都是醉醺醺的酒鬼,大聲嚷着隻有他們自己才能解讀的醉話。
衛晏喝了幾口酒,熱意有點上頭,喧鬧的氛圍無疑加劇了這種燥熱。
順手拉開幾乎拉到下巴的夾克衣領,拉到一半想起什麼般把拉鍊又拉回去,改成翻折隻露出一小截脖子。
陸勳迷惑道:“你怎麼變得磨磨唧唧的。”
熱就拉開,哪有明明覺得熱剛拉開點又拽回去的。
衛晏又挂上那副陸勳怎麼都看不順眼的微笑,提起了舊事:“你還記得訓練營外的那個懸崖嗎?”
陸勳點點頭,他對那個懸崖有印象,訓練官再三強調過不能靠近,底下有顆絕對不能觸碰、甚至在懸崖上皮膚就開始發癢潰爛的隕石。
衛晏晃了晃手中的酒杯,一臉輕松:“我就是從那離開的。”
“放屁!”陸勳幾乎不過腦子,髒話就脫口而出。
陸勳立刻反駁:“編故事哄我呢?訓練官當衆往下丢過牛、丢過鳥,哪個不是眨眼就變成一灘血霧!吹牛呢。”
他等着衛晏臉上露出那種尴尬、謊言被戳破的表情。
可衛晏卻是皺着眉看他,突然握緊酒杯猛灌了口酒,過往的回憶平時他根本都不願意翻。
“沒想到你忘了這麼多……”衛晏喃喃道,出神地盯着酒杯裡晃動不止的水面。
“忘了?”陸勳咀嚼着這倆字,但怎麼想腦子裡都沒有相關記憶。
有一瞬間他甚至覺得是衛晏故意故弄玄虛來擾亂他,但衛晏的表情認真得又不似在作假。
好像他真的應該知道一樣,仿佛他也在現場般。
陸勳想到一個可能,試探道:“難不成我曾參與幫你?”
“不是?”衛晏驚詫地看着他,對陸勳居然能産生這種想法感到非常驚奇,“你為什麼覺得你會幫我?當然是你也跟着一起跑。”
陸勳:???
“我為什麼要跟你一起跑?”陸勳疑惑道。
沒想到衛晏越跟他講過去越是一頭霧水,和他印象中的事情不止沒有一點關系,反倒荒唐得他難以想象。
他的過往、他的朋友、他的成就,他的所有全都在訓練營裡。
他怎麼舍得割舍掉這些,轉而跟一個他處處看不順眼的家夥一起跑?
況且當逃兵向來也不是他的作風,衛晏說的話在他看來根本講不通。
該死,衛晏怎麼又喝起來了!都什麼時候了還喝喝喝!
陸勳死死盯着衛晏,直至杯裡的液面消失。
急不可待地等着衛晏進一步的解釋。
“因為我是你的上一個,而你是下一個……”正說着,衛晏警覺地聽到了什麼忽然噤聲。
一個身影快速朝他們跑來,邊跑邊喊:“可算給我找到你了!單哥叫我到處找你。”
陸勳定睛一看,竟是明喉。
明喉火急火燎地跑到跟前差點沒刹住腳,準備提單哥吩咐的事時忽然發覺一件後背發涼的事——陸勳對面坐的那個家夥,跟陸勳之前提供綁走方檸的綁匪畫像簡直一模一樣!
他倆竟然坐一塊喝酒、甚至相談甚歡?
剛剛明喉大老遠看着正正常常才什麼都沒拿就沖過來,沒想到湊到跟前才發現端倪。
還是說他們之間的事另有隐情?
導緻陸勳迫不得已孤軍奮戰跟綁匪周旋。
不行。
突如其來的正義感湧上明喉心頭,他得幫幫他未來的同伴。
明喉看了看這個,看了看那個。在兩道同樣存在感極強的視線注視下,把準備說的話吞了回去。
而遠在一條街外的一間簡陋的房間裡。
管飛星抱臂湊近去看技術員弄出來的實時監控,他們放了個以僞裝出名的監視小機器跟着衛晏。
“他們在說什麼。”管飛星問技術員。
技術員迅速複述,不斷調整視角以保證能看清他們的嘴型,移動物體湊觀測目标太近會大大提高被發現的概率。
管飛星總共聽了沒幾句就打斷技術員:“跳過這些沒營養的,你繼續聽着。等會把衛晏的關系網、以及陸勳的去向彙報給我就行。”
說完顧自躺倒在房間内破舊的床墊上,閉上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