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城區周遭就安靜得隻有風聲,除夕夜路上的車很少,偶爾路過村鎮才熱鬧一些,有小孩在外面玩。
柯家鳴一直看着車外的路,在記憶的片段中找重合的地方。
高二暑假快要結束的時候,柯家鳴和陶凱、周翊然一起去過雅文的外婆家。
父母輩到城市安家,隻有老人還生活在村鎮,雅文小時候在鎮上和外婆生活,父母工作都忙,直到初二才轉學到旗山市。幾乎每個假期雅文都回鎮上陪外婆,老人家喜歡熱鬧,她時不時邀朋友一起去。
“改道了,好像是四年前就改的。”陶凱說。
柯家鳴嗯嗯應着,依舊看着窗外。
汽車駛入雅文外婆家所在的小鎮,柯家鳴看到路邊收了攤的水果店才想起來,“完了,我們是不是應該買點禮品過來?”
“我帶了。”陶凱說,“後備箱裡有牛奶和水果。”
柯家鳴恍然,點點頭說:“我錢包裡準備了現金,是不是要包些紅包備着,要是碰見雅文表弟表妹的話。”
陶凱:“是的,你比我想得周到。”
柯家鳴心情輕松一些。
其實現金是備着要給陶凱的親戚小孩的,萬一有親戚上門做客,他是大哥哥,該給小孩包點紅包。
柯家鳴小時候也喜歡收紅包。
兩人車子停在一家還開門的小賣部,柯家鳴下車去買了一疊紅包,回到車上和陶凱一起包。
“帶這麼多現金?”陶凱看到柯家鳴從錢包裡拿出厚厚一疊百元人民币。
柯家鳴笑:“有備無患嘛。”
陶凱:“是回旗山之前就取好的嗎?”
柯家鳴說是。
心照不宣地把紅包都包好。
後備箱裡拎了一箱牛奶一箱車厘子,走到雅文家門口。
柯家鳴平時挺能社交的,溫和有禮大方,但現在卻很不好意思,站在門口給雅文打電話也很奇怪。
“雅文!”陶凱喊了一聲,聲音挺大。
柯家鳴有些詫異地看向陶凱,發現陶凱也是硬撐着喊的,臉上挂着害羞的笑,對視一眼,都笑出聲來。
鎮上的房子都是沿街而建的自建房,雅文外婆家是一棟三層的小樓,陶凱這麼一嗓子雅文就從二樓探出頭來“來了!”,家裡也跑出四個小孩。
小孩好奇地看着這兩個男人,“你們是誰!”
柯家鳴不害怕小孩,笑眼盈盈地彎腰說:“我們是雅文的朋友,我叫家鳴他叫陶凱,你們叫什麼?”
鎮上難有這麼溫柔帥氣的帥哥,笑起來桃花眼能把小孩迷死。
小孩報數一樣說自己的名字,柯家鳴掏出紅包進一步拿捏,跟他們說新年快樂。
就這樣柯家鳴和陶凱收獲了四個小孩的崇拜和喜歡,小孩們主動上前來幫他們提着牛奶水果,拉他們進家裡坐。
堂屋人挺多,吃燒烤喝酒的,看春晚的打遊戲的,坐了一屋子,見兩個陌生男人到家裡來找雅文都八卦地笑着,要叫他們一起喝點。
柯家鳴本來就喝得有點多了,有個叔叔一拉他,他迷迷瞪瞪地反手抓住陶凱的胳膊。
“叔叔今天我們就不喝了。下次。”陶凱上前一步說。
不論是外型還是氣質,陶凱都比柯家鳴成熟很多,他這麼說的時候頗有他能給柯家鳴做主的氣勢。
雅文及時地下樓了,跟大家解釋說這是自己同學,還說這是家鳴。
有人記得柯家鳴,這麼一說就對上了,知道是朋友,随他們玩去。
除夕夜玩通宵很正常,老人睡覺了,年輕人有自己的活動,也不強求雅文在家裡守着,隻是囑咐雅文不要在外面過夜。
陶凱沒喝酒,保證說放完煙花送雅文回家。
雅文匆匆化了個淡妝,特地穿了件長款羽絨服,怕河壩那邊冷。
“謝謝家鳴和凱哥。”雅文從後座伸個頭在中間,“感覺咱們跟二十出頭的小年輕似的呢,說走就走。”
柯家鳴笑,“可能是因為我們都沒成家。”
雅文:“大概吧,等以後大家都成家有了孩子家庭就沒這麼好聚了。但是咱倆結不了,咱倆聚。”
“喂。”陶凱笑着轉個大彎,開到大路上加速,說:“我還在這兒呢,就當着我的面說不帶我玩了?”
“你又不是gay。”雅文理直氣壯地說:“結婚生子有了家庭之後重心确實會放在家庭上多一點,這很正常啊。”
柯家鳴點頭表示認可。
這并不是網絡上偏激的看法,柯家鳴的雅文都溫和的認可這樣的變化。
陶凱說:“要是不結婚生子呢?帶我玩嗎?”
“嘁。”雅文歪頭靠着柯家鳴的座椅靠背,說:“凱哥不是有喜歡的人了嗎?準備要追人家。”
柯家鳴轉頭看陶凱,陶凱認真的開着車,沒有直面這個問題。
雅文歎氣:“唉,凱哥就是這樣,要做什麼事就自己悶頭做。”
“這樣也挺好。”柯家鳴替陶凱說話,“大張旗鼓的那種我反而會覺得浮誇,被這樣的人追也挺有壓力的吧。”
雅文:“這倒是,所以凱哥還要蟄伏多久?”
“快了。”陶凱說着,瞥一眼柯家鳴,“很快。”
雅文:“能告訴我是誰嗎?家鳴也認識,那是你們公司的女孩嗎?”
陶凱沒說是也沒說不是。
一般這種情況默認是。
“哇哇。”雅文坐回去,“感覺好神奇啊,凱哥要告白的話怎麼告白?”
柯家鳴想到他成為軍師的那一天,覺得太可愛了忍不住笑着說:“寫情書。”
“好……好經典。”雅文撓頭。
陶凱從後視鏡裡看雅文的表情,有些不自信了,“不好嗎?”
柯家鳴也看着雅文,因為他覺得挺好的,很可愛很真誠,比喝醉了直接滾上床然後不清不楚的開始好很多倍。
“沒有。”雅文很認真地思考過後,确信道:“雖然現在很多人不寫情書了,但我相信你一定比别人更了解你喜歡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