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唇黏着,呼吸纏在一起。
很生澀的一個吻,他用溫柔又克制的力度,輕吮着她。
徐依童緊張到甚至到不敢換氣。想抓住他衣角,抱住他脖子,手脫力,又倏地落下。
思緒下沉,腦子變成了漿糊,這會兒真像是喝多了。
在沖擊造成的眩暈裡,徐依童感覺腳下的地變成了沙灘,她被一波波海浪拍的站不穩。又感覺應該是在天上,踩着軟綿綿的雲朵,反正就是站不穩。
餘戈臉俯在她上方。
被他的陰影覆蓋,徐依童緊緊閉着眼,睫毛慌亂抖動。因為憋着氣,面頰泛紅,鼻尖也紅了,脆弱異常。應該半分鐘都沒有,也不是很深入,她看起來已經有點可憐。
從一開始,這些反應就全數落入他眼底。
餘戈沒閉過眼,他想看着徐依童親。
隻是她身體在打顫,他想忽視都忽視不了。
餘戈停頓了一小會兒,右手很強勢地按着她後頸。指腹隔着發絲輕摩她那一小塊皮膚,力度逐漸加重,前面是在安慰她,後面不是了。
時間沒有很晚,小區樓下随時會有人經過,這個場合不行。
理智告訴他,這樣不行。
應該停,他想停,卻沒停。
唇隻是稍微離開了點,又嚴嚴實實堵回去。
拉扯中,退開又親,反複。餘戈忍耐地閉了下眼睛,不再看她。
這樣不行。
偏過頭,強制自己中斷。
等他徹底退開,徐依童失了着力點,腰塌下來。
幸好餘戈還攬着她,借了他的力量,她才能勉強站穩。
在餘戈的注視下,徐依童張開嘴,控制不住地重重喘息,胸口起伏地厲害。
一定是因為缺氧,她腦子才會這麼暈,腿才這麼軟,除了唇,從頭到腳,全身都是麻的,像沒知覺了。
她呼吸淩亂急促,他氣息也壓抑着,不太平穩。
兩人都不說話,緩了緩。
“徐依童。”他喊她,聲音也啞了。
徐依童仰頭看他,眼神仍渙散:“怎麼啦。”
“你還好麼。”餘戈和她耳語。
被他問的又羞又急,徐依童逞強道:“我、我好的很啊。”
“看你好像,有點。”餘戈聲更低,酥到不行的低音往她耳裡鑽,“不舒服。”
她不願露怯,繼續犟嘴:“我很舒服啊。”
餘戈:“......”
短暫的對視後,又各自挪開視線。
該死...徐依童好想抽自己一嘴巴,她在胡言亂語什麼。
徐依童鴕鳥似的把頭埋在餘戈懷裡,感覺剛剛自己的反應很丢人...明明他們兩個都是成年人啊,又不是高中生早戀什麼的。接個吻,她為什麼會這麼緊張...這不對吧。
...
...
蔡一詩那群人,平時看到帥點的男人,私下什麼荒淫的話都能說出來。徐依童平時跟她們口嗨慣了,也難免對餘戈浮想聯翩。
早在餘戈還不愛搭理她的時候,她偶爾會意淫強吻他什麼的。
在徐依童有限的想象裡,她都是主動的一方,餘戈是被迫承受的一方。
以這個為前提,細節她不敢深想,想的都是一些有的沒的。
比如他們的身高差,如果餘戈不願意,她根本夠不到他的嘴,至少要穿20厘米的高跟鞋。
又比如以兩人的體型差,如果餘戈反抗,她要制服他,估計還得去學個拳擊。
結果這件事真的發生後,竟然是完全颠倒了。
全程都是他主導...她承受。
靠...虧她以前還以為他真是性冷淡呢。
在寒風裡吹了半天,徐依童還是感覺臉熱。
聽到她打了個噴嚏,餘戈輕聲問:“我把你送上去?”
徐依童略微回神,點了點頭,“好。”
飄忽忽地被他牽着走,除了刷門禁的時候擡了臉,其餘時候全程低頭盯腳尖。
“你家住幾樓。”他問。
“26。”
一手牽着她,餘戈另一隻手按電梯。
這棟樓都是一梯一戶,開門就是她家的玄關。
餘戈主動把她的手松開。
走到家門口,慢吞吞摁完密碼,徐依童把門拉開條縫後,回頭看他一眼。
餘戈站在幾米外,沒有跟着她進去的意思。
“早點休息。”他說。
徐依童乖乖應了聲。
平時都要磨磨蹭蹭,纏着餘戈不準他走的,今天倒是不好意思開口留他了,不然顯得目的性太強了...
但是,但是,餘戈都送到這來了。
徐依童猶豫不決,剛想張口,問他要不要進來坐會兒,喝點水什麼的。
“我走了。”他又說。
徐依童隻能把話憋回去,“好,那你到了給我發消息。”
餘戈嗯了聲。
臨了還是沒忍住跑過去,抱了下餘戈。完了也不敢看他表情,一溜煙地跑了。
進了熟悉的家,她才有種腳踏實地,回到現實的感覺。
背緊貼在門上,徐依童做了個深呼吸,捧着臉,無聲尖叫了會兒。
真的和餘戈親了...
不是臆想,他們真的親了。
真想立刻去跑圈嗷一嗓子,或者蹲在地上縮成一團,這樣才能發洩心裡的開心。如果她真的是海綿寶寶就好了,現在應該就躺在海底吐泡泡了。
先倒了杯水喝,徐依童溜達去客廳。整理了下書架,給樂高的小擺件換了幾次位置,總算擺順眼了,又拿雞毛撣子給玩偶熊掃灰。
掃來又掃去,熊毛都被掃掉了幾根。激蕩的心情總算是平和了不少。
從冰箱拿了盒草莓出來,洗幹淨,端到客廳,她撈起手機,盤腿坐在沙發上。
接個吻,把她味覺都像是接沒了,最愛的草莓吃起來都食不知味。咀嚼着草莓,她不由自主摸了摸唇,回味起剛剛的吻。
想到自己被他親到魂散的樣子,徐依童就耷拉下腦袋。好丢臉...他不會嘲笑她吧。
為了挽回點面子,徐依童決定給餘戈發消息。
-命珍好:【完蛋了!!!壞事了!!】
她手動敲了好幾排感歎号。
-小魚:【怎麼了】
隔着一條網線,徐依童又肆無忌憚起來。
-命珍好:【我剛剛确診了小魚重度依賴症!晚期!】
-命珍好:【怎麼才分開,就這麼想見到你呢...T-T】
-命珍好:【想你想你想你!!![打滾][尖叫]】
對面顯示正在輸入,停下,又輸入,持續輸入,再停下。
徐依童壞笑,餘戈心也亂了吧。
終于給她扳回一城。
-小魚:【我還沒走】
-小魚:【在走道】
措手不及,徐依童心髒驟停。
腦子空白了幾秒,徐依童手忙腳亂地擦嘴巴,連拖鞋都沒穿,一路奔到門口,拉開門,探出頭,尋找他的身影。
倚在電梯門口的牆邊上,餘戈沒什麼表情地看着她,依舊酷。
真的沒走...
離開網絡回到現實,徐依童又慫了。剛剛還張牙舞爪說想見他,結果餘戈真的出現在了她面前,又老實的不行,屁都不敢放一個。跟剛剛的死德行如出一轍。
憋半天,徐依童問了句傻話:“你怎麼沒走呀。”
餘戈:“想,站一會兒。”沒别的解釋。
這麼拽?
徐依童咬唇。
“外面這麼冷,要不你來我家...”她試探道,“站一會兒?”
“哦。”
似乎考慮了會,餘戈頓了頓,平淡地,又給了她兩個字,“可以。”
*
第一次發現自己家裡這麼亂。
徐依童看着自己亂丢的衣服和雜志漫畫就尴尬,忙不疊地收拾瓶瓶罐罐,跟餘戈說:“你随便坐,吃草莓麼,我剛剛洗了一盒。”
生怕沒招待好他,把餘戈安置到沙發上坐下,她去零食房挑了一堆東西出來。又想起他愛吃餅幹,把東西放下,準備再去找兩盒餅幹。
見她跟無頭蒼蠅似的亂竄,餘戈拉住她,“有水麼。”
徐依童:“有的,我給你拿一瓶。”
去拿水的路上,瞟到餐廳還有個餘戈的單人海報,徐依童飛快地藏起來。
這是OG周年慶她去現場領的周邊禮物。她覺得他這張沒劉海的發型特别帥,光看着都讓人胃口好,特别下飯,于是就放在了餐廳。
...
...
餘戈喉結很明顯。近距離看他一口口喝水,吞咽的時候更明顯。
徐依童不知道怎麼的,也口渴了。
手指無意識地摳着沙發,她聽到他說,“你家裡有鋼琴。”
“嗯。”
“你會彈鋼琴?”
“會啊。”徐依童詢問,“你想聽嗎,我去給你彈兩首?”
“不用了。”
“那你問這個幹嘛。”
餘戈擡眼看她:“你好像有點緊張。”
“還、還好。”
餘戈在想,他在這時候進她家,是不是有點冒昧。
畢竟有些事發生了,就很難裝作沒發生。他剛剛沒走,不是想在她家繼續剛剛那個被中斷的親吻。他隻是想冷靜一下,順便研究樓道那張消防示意圖,判斷這棟樓的格局安不安全,所以忘了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