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端端的一具骷髅突然散了架,他擔心她是出了什麼事情。
郁蘿又哼了一聲,直言:“我生氣了。”
她的聲音總是清脆帶着活力的,不去看那一袋子骨頭的話,光聽着這個聲音隻會讓人想到十六七歲的少女叉着腰,氣鼓鼓的表示自己在生氣,眼睛必定是粲然有光的,說不定隻要說幾句軟話哄哄她就會噗嗤笑出來。
燕兆南一邊走一邊就道了歉:“對不起。”
他抿了一下唇,解釋自己為什麼這麼久才來,養傷是一回事,後來能自己站起來他就出了院:“我媽媽去世,操辦完她的喪事我就過來了。”
郁蘿一聽,再生氣也氣不起來了。
原本因為生氣急劇跳動的鬼火都縮了縮:“如果是這樣,那我不生你氣了。”
她說完,骨頭就在袋子裡響了起來,像是有人提着袋子甩動發出的聲音,沒一會兒那些散落的骨頭就一塊塊拼湊在了一起。
燕兆南停下來,将袋子放下,還将袋子口給扯開了,方便組裝完成的骷髅從袋子裡出來。
沒一會兒一具隻到燕兆南肩膀的骷髅就站在他面前,眼眶裡亮着兩簇鬼火,随着下颌骨一張一合,少女的聲音再度響了起來:“走吧。”
郁蘿率先往前走了,明明是一具骷髅,但走起來和正常人并沒有什麼區别,也沒發出那種咯吱咯吱讓人牙酸的聲音。
燕兆南從後面看她,她走路時喜歡甩着胳膊走,腳步輕盈,有一種屬于小朋友的天真活潑。
走快了幾步郁蘿才想起來他腿有傷的事情,腳步一停,腦袋轉了一百八十度看他:“你腿能走嗎?要不然我背你吧!”
像是做了一個愉快的決定,慘白的手骨往中間一拍,她就要朝燕兆南走過去。
反正上次也是她背着燕兆南把他送到路邊上的,對她來說,背他走并不是一件困難的事情,即便燕兆南的身高看起來就像是能将她骨架輕易壓散架的程度。
燕兆南下意識往後退了半步:“不用,我能走……”
骷髅腳步一停,站在離他兩步遠的距離,腦袋還側了側,像是在打量他受傷的腿到底能不能行。
郁蘿确實在看他的腿,但少年穿的長褲,隻能看出來腿挺長的,别的看不見什麼。
大概是發現郁蘿在看他的腿,燕兆南放下了扶着樹幹的手,身形也不自覺站直了。
郁蘿幾步走過去,伸手拿他手裡的塑料袋:“那這個給我吧,我拿着,裡面是什麼?”
燕兆南松了手,跟在她後面繼續走着:“繃帶,還有兩件衣服。”
等走出了山,到了離路邊不遠的距離,郁蘿就知道燕兆南拿這麼多的繃帶過來是幹什麼的了。
“要全都纏上嗎?”郁蘿有些興奮,直接坐在了地上拿着一卷繃帶扯着對自己手指尖比劃起來。
燕兆南蹲在她面前,也拿了一卷繃帶從她的腳開始纏起:“不用,把露在外面的纏上就好。”
纏繃帶的目的是不讓人發現她是一具骷髅,他給她還拿了一身衣服過來,一條黑色的背帶長褲和一件白色的長袖襯衣。
以防萬一,燕兆南纏的很仔細,等他幫她把雙腳都纏上以後又從袋子裡拿了一雙襪子要給她套上。
哪知道郁蘿腳一縮,抱怨:“要捂這麼嚴實嗎?”
“我不知道你的鞋碼,拿的是一雙拖鞋。”燕兆南解釋。
郁蘿不以為意:“反正纏了繃帶了,和襪子效果一樣的。”
她這麼說了,燕兆南就放棄了,一擡眼發現她兩隻手已經纏上了,就剩下打結了。
她自己單手不方便打結,特意等着他來。
燕兆南幫她打好結。
郁蘿:“不能打個漂亮點的蝴蝶結嗎?”
“死結安全。”燕兆南解釋。
郁蘿輕輕哼了一聲,像是噘了噘嘴。
但她沒有嘴可噘,隻有白森森的颌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