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蘿找過來的時候,在門口就聽見了拳頭砸擊沙包的動靜,一聲一聲很沉悶,在每一聲的間隙裡還能聽見男人因為劇烈運動過後粗重的呼吸聲。
郁蘿往裡面走了一點就看見了正在拿沙包練拳的秦烈。
秦烈這會兒隻穿了件黑色的工字背心,下身也是一條同色的寬松運動短褲,他背對着郁蘿的,在這裡打了有一會兒了,刺刺的短發早已汗濕,手臂和肩背包括小腿的肌肉緊繃着,線條明暢,随着他每一次揮拳爆發出讓人心跳加快的力量感。
郁蘿都忍不住看了又看,心想這可比朦朦她們看的那些短視頻好看。
要是她們在這裡,一準尖叫起來了。
郁蘿也想尖叫,哪怕她如今隻是一具骷髅架子,她也不得不承認自己被眼前這充滿荷爾蒙的一幕給刺激到了。
郁蘿進來時秦烈就發現了,可他沒停,也沒有回頭,但拳頭落下去時就慢了一些。
他分心了。
郁蘿欣賞了一會兒才斟酌着開口:“是出什麼事情了嗎?你好像心情不太好。”
就算沒有孟鈞說的那幾句話,她都看出來了秦烈現在心情不太好。
又是“砰”的一聲後,秦烈握緊了拳頭沒有再繼續揮拳,他喘着氣,依舊背對着郁蘿。
郁蘿見他沒有出聲,感覺有些不自在,她遲疑着,腳步開始往後拐:“那什麼……我就是有點擔心你,如果是不方便說的那就算了,我先回——”
“小蘿。”秦烈終于出聲喊住她。
郁蘿側身看看門口又看看他,最終還是轉了回去。
“嗯,我在。”她應聲,擡腳走過去,“是出什麼事情了嗎?”
秦烈苦笑了一聲,他有太多的話想說,偏偏郁蘿是那個他最不能說的人,至少在此刻是這樣。
“是我來晚了。”他沉默了許久,終于開口,“小蘿,我一直在後悔,在自責,是我來的太晚了。”
郁蘿隐約明白他的意思,知道他是因為這個心情不好,她也跟着難受起來。
她想了想,努力讓自己語氣輕松點:“沒關系啊,至少你找到我了啊,也不算晚,我們以後還有的是時間呢。”
說起這些,郁蘿也有些糾結,她很想去相信秦烈,把一切都告訴他,可是她又實在很害怕。
她不敢賭,也賭不起。
秦烈聽出了她的害怕,心疼的厲害,她閉了閉眼,将眼裡翻湧的情緒都壓了下去,再回身看向郁蘿的時候,他神色溫和,又是那個沉穩的秦烈了。
“你說得對。”他走向郁蘿,“小蘿,我們以後還有的是時間。”
郁蘿站在那裡,随着他走近微微仰頭看着他,她在他面前顯得那麼嬌小,甚至說的上是瘦小,他低了頭去看她,從他的後面看,他能完全籠罩住她的身形,她似乎停在了他們分開的那年再也沒有長大過。
秦烈垂在身側的手松開又蜷縮緊,他是多想抱她一下,卻又害怕吓到她。
郁蘿克制着才沒有在他的視線下往後退。
“時候不早了,你早點休息吧。”郁蘿開口,“以後心情不好可以跟我說的。”
秦烈應聲:“好。”
“你的事情也可以和我說,小蘿,随時都可以。”
郁蘿又看了他一眼這才轉身離開。
她回到房間沒多久就聽見秦烈回來了的動靜,郁蘿松了口氣,又安靜的等了一會兒,眼看着十一點多了,孟鈞他們作息很規律,這個點早就已經睡了。
郁蘿想着秦烈睡覺前還去打了拳,肯定睡得更沉。
抱着這樣的念頭,她背上書包小心翼翼的從窗戶爬了出去。
她不敢走門,怕開門的動靜都會驚醒人。
還是走陽台窗戶安全,反正從二樓爬下去而已,對她來說并不困難。
她房間的陽台後面就是上山的路,還有圍牆,圍牆上插滿了碎裂的玻璃片,很尖銳,也很危險。
但郁蘿不怕紮。
她隻擔心自己身上的繃帶會被刮破。
郁蘿小心翼翼爬上圍牆,又小心翼翼的從那些尖銳的碎玻璃上越過去,就在她即将從圍牆上下來時,她突然有一種不大好的預感。
下一瞬,激烈的狗吠聲就響了起來。
郁蘿第一念頭還是:這裡怎麼會有狗啊!那她費勁辛苦跑幾公裡遠去喂流浪狗算什麼?!
下一個念頭就是: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