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會把這些事告訴季千鶴和沈觀情,對不對?”
岑驚影對他笑了笑,笑容裡帶着點讨好與撒嬌的意味,鮮活又明媚。宗骨愣了片刻,不受控制地點了點頭。隻聽岑驚影繼續說:“沈觀情是我最好的師兄,這種事被他知道,難免要擔心一陣。季千鶴忙着接手暗甲盟,我不能在這個時候給他添亂。而且——”
他笑得迷人又危險:“這件事是我們兩個之間的秘密。”
“以後我會盡心照料你的身體,其餘的一個字都不會在外人面前提起。”宗骨飛快地打包票,“我不會辜負你的信任。”
岑驚影輕輕在他的掌心劃了一記,留下一道淺淡的紅痕:“我不想遭人背叛第二次了。”
宗骨像是感覺不到疼痛一樣,把岑驚影的手攥得更緊了些,語氣堅定且不容置喙:“我永遠都站在你那邊。”
岑驚影看着宗骨的嘴一張一合,卻沒聽見任何聲音。
總有人因着各種各樣的原因對他許下承諾,承諾“一生一世”或是“永不辜負”。上輩子也有人親口對他說過同樣的“站在你那邊”,然而最後的結果落得個凄慘悲涼,被連心訣一同奪去生命。
“你不要騙我。”
岑驚影說得很小聲,宗骨隐約察覺到他的情緒并不對勁,卻并未出言打斷。
“你要是騙我,我不僅會恨你,我還會親手殺了你……”
回憶像潮水般将他吞噬,轉瞬間岑驚影感覺他好像又看到了那柄朝他胸口刺來的劍,又看到燎原的大火與獰笑的追兵,看到奪他性命的鴻門十二式。
岑驚影目光空洞,像個被控制的提線木偶,手臂僵硬地攀上宗骨的脖子,不帶一點力氣地扼住他的喉嚨。宗骨打量着他的神情,一貫收在袖口裡的銀針已經壓在指間。一旦岑驚影的手有任何發力的迹象,銀針登時便能刺進他的命門之中。
屋内寂靜的可怕,岑驚影全身重量都壓在宗骨身上,然而手上的力道依舊輕柔。宗骨擡頭對上那雙幽深暗淡的眸子,盡力用平靜的語氣說:“我不會騙你。”
見他的情緒有所松動,宗骨又重複了一遍:“我發誓,我不會騙你。”
一聲聲承諾如同一隻無形的大手,将岑驚影一把從回憶的夢魇中撈出來。岑驚影全身脫力垂手臂,依靠着宗骨的支撐才不至于一頭栽倒在床上,氣若遊絲道:“抱歉,驚着你了。我最近有點出神的毛病……”
話未說完聲音陡然收住,連帶着呼吸都微不可聞。宗骨面色猝然一變,低下頭朝岑驚影看去,發現他緊皺着眉,目光死死盯着門外。
宗骨以為他又被魇住,哄小孩一般拍着岑驚影的後背,輕聲在他耳邊道:“怎麼了?”
岑驚影眼裡有抵擋不住的殺意:“我聽到了第三個人的呼吸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