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義上是由二公子繼承蕪園,可誰人不知那是老莊主見他實在不成氣候,将他發配至此!我等身在嘯水山莊,明明前途大好,卻因他一人不成器,連帶我們的未來也要一同斷送!”
“肖涼縱然有錯,公子也不能這般對他!”
沈觀情的視線從面前一張張義憤填膺的臉上逡巡而過,眼底一陣晦暗不明。峥嵘劍擡起又落下,變了角度劍尖指地。
“你們的意思,”沈觀情提劍往前走了幾步,與藍衣青年擦肩而過,毫不将他放在眼裡,“這是要反了?”
此話一出,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藍衣青年身上。心思驟然被人戳破,藍衣青年臉上青一陣白一陣,字像是從牙縫裡擠出來:“對!我們今天就是要劫獄,救出肖涼!”
這句話像是一句号令,霎時間二十餘人同時抽刀抽劍,祈殿周圍隻聽得一陣金屬碰撞之聲,連呼吸聲都微不可聞。
沈觀情步法變幻飛快,峥嵘劍橫劍刺去,天地間風雷震動,俨然是不留任何情面的殺招!
旋即面前的二十幾人聚集成陣,領頭的藍衣青年雙手握劍,聽得一聲悶響,二人竟齊齊震飛了出去。
“當啷——”
白玉扳指掉落在地,被一隻纖細素淨的手撿了起來。岑驚影吹去上面的浮塵,将扳指套回手指上,示意人群讓出一條路來。
譚清明站在他身後,落鴻劍纏着黑色綢緞就握在手裡,随時可出劍取人性命。
頃刻間猶如一盆冷水兜頭潑下,所有人都消了氣焰。沒人敢在譚清明面前造次叫嚣,也沒人敢在他面前賣弄劍法。
“打啊,怎麼不打了?”岑驚影往前走了幾步,扶起沈觀情,譚清明和宗骨亦步亦趨跟在他身後,“我岑二就算是個被老莊主抛棄的廢物,還管不住你們不成!”
藍衣青年忿忿不平地站出來,還沒來得及張口,就猛地仰面倒下,後腦毫無緩沖,“嘭”的一聲重重栽到祈殿門口的青石闆上。
“肖涼要害我,他要救肖涼,便也是要加害于我。”
岑驚影半跪到藍衣青年身側,伸出手撫上他的臉。隻見藍衣青年瞪着雙眼,眼裡滿是不可思議的光,嘴扔張着,但已經沒有機會再說一句話。他的額頭上有一個碗大的血洞,紅白混做一灘順着他的皮膚蜿蜒流下。傷口正中間的,正是剛才岑驚影戴在手上的那枚白玉扳指。
宗骨也蹲下身,伸出手查看藍衣青年的傷口。末了,他搖了搖頭,起身宣布:“骨頭都被擊碎了,找個席子一裹埋了吧。”
岑驚影在沈觀情的衣角上擦幹淨手,回過神朝衆人平靜地問道:“現在,還有人要劫獄救出肖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