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陳星帶着一對大大的黑眼圈去上班。
菲菲一見到他就說:“天呐,你一晚上沒睡?”
陳星無精打采地說:“睡了。”兩個小時,也算睡了吧。
“你幹嘛去了?”
“失眠。”
“為什麼失眠?”菲菲扶着下巴,用審視的目光盯着他看,“你不開心?發生什麼了。”
今天他倆搭班,在服務台值班,陳星實在沒力氣,就坐着,腿疼得都快斷掉了。腳也是,左腳還好,右腳從上到下全是血泡,一動就疼,早知道不那麼沖動了。
對于菲菲的詢問,陳星照舊選擇沉默。
他一向不喜歡把自己的隐私告訴别人。
捱了一整天,終于下班了,陳星走到馬路邊,腿都在打顫,他幾乎忍不住要打車回家,但又覺得那樣是在背叛自己的意志力 。最終,他還是選擇頑強地走回家,然後疼得躺在沙發上直喘氣。
某種程度上來說,陳星其實是個很固執的人。
不知道過了多久,久到他在沙發上差點昏死過去,手機忽然響了。
“叮咚”一聲,把他的靈魂從溫暖的夢鄉中拉了回來。
屏幕上,齊修遠的名字星辰一般明亮:“下個月有流星雨,要一起去看嗎?”
陳星坐起來,腦子還在發蒙,如果這人不是齊修遠,他都要懷疑對方對自己有意思了。可這個人是齊修遠,陳星抱緊手機,痛苦地呻吟一聲,縮回冰冷的沙發上。為什麼,為什麼要這樣考驗他的意志力!
十分鐘後,陳星坐起來,面無表情地打字:“什麼時候啊?”
齊修遠:“下月初,三号四号的樣子。”
“去哪裡?”
“南山,山腳下有露營的地方。”
“就我倆嗎?”
“還有幾個朋友。”
“哦。”老實說,陳星有點失望。
“哪天你調休方便?我們可能會通宵。”
“三号吧。”
“行。”
——某種程度上來說,陳星是個意志力相當薄弱的人。
一月底過年,單位發了過年放假通知,今年從臘月二十八放到正月初十,十三天假,比往年多了三天。陳星計算放假時間的分配,老家肯定要回的,都是一個人,回去還能祭拜爸爸和奶奶。他媽也早早聯系他,問他要不要去她家過年,“或者媽媽來陪你。”這是她的原話,說實話,陳星覺得她隻是想要一個孩子替她養老,并不是出自一個母親對孩子的愛。如果她愛他,那當初就不會抛下他,陳星不想把話攤開來說,彼此都難堪,所以他沒回她。
這段時間齊修遠似乎很忙,陳星問他:“你們不是快放寒假了嗎?”
齊修遠說:“是的,我在寫論文,忙暈了。”
陳星不敢再打擾他。
到了一月份,陳星惦記着要去看流星雨,為此激動得好幾個晚上都睡不着覺。齊修遠給他發了張截圖,讓他去他們共用的觀星軟件上看,1月份活躍的這場流星雨是象限儀座流星雨,北半球三大流星雨之一,由于今年沒有月光幹擾,天氣晴朗,極其适合觀測。齊修遠他們計劃下午三點鐘出發,天黑前紮好帳篷,鋪好睡袋,然後來場戶外燒烤,一邊聊天吃東西,一邊欣賞流星雨。
“做好熬夜的準備了嗎,後半夜能看到的流星才比較多。”
陳星内心很興奮:“準備好了,我絕對不會睡着的!”
齊修遠說到時候他會和朋友先過去,“等你下班我來接你。”
陳星心想等他下班都七點了,是不是有點晚了,幹脆請假好了,反正他還有好幾天年假沒用。
決定了,請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