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第三次來到齊修遠的家。陳星已經對這裡非常熟悉,甚至主動地從鞋櫃裡找出适合自己穿的拖鞋。
在門口時成功就嗅到他的味道,焦急地在門内嗚嗚叫。等門開,甚至不等陳星進門,它就撲了過來,這一次比任何一次都要熱情,陳星抱着它,感覺它快要失去控制了。
齊修遠強制拖走成功,讓陳星先進來換鞋。
“怎麼辦,先去洗個澡吧?”齊修遠把成功關在卧室裡,然後拿了一塊毛巾遞給陳星。
陳星猶豫道:“不用了吧,我擦擦就好。”
“不行。”齊修遠的表情有點嚴肅,“去洗個熱水澡,我給你拿換洗的衣服。”
其實陳星沒有淋到多少雨,隻是頭發有點濕,他的羽絨服是防水面料。但齊修遠一本正經的關心,讓他有種自己此刻正十分脆弱的錯覺,“好吧。”他說,然後站在客廳中央,乖乖等待齊修遠的安排。
沒多久,齊修遠出來,遞給他一套看上去全新的衣物:“給你。之前買的睡衣,洗完後縮水了就一直沒穿。”
“好的。”陳星接過來,小聲地說了句謝謝。
他去公衛洗澡,身體經過熱水的沖刷确實暖和不少。擦頭發的時候齊修遠的聲音從客廳傳過來:“頭發吹幹點!”
“好的!”陳星大聲回了他一句,心裡好像有一朵花在悄悄綻放。
晚上是齊修遠做的飯,他的水平有限,隻會簡單的家常菜,一道醋溜土豆,一道青椒肉絲,一碟超市買回來的醬牛肉,兩個人吃足夠了。齊修遠夾起一筷子土豆,登時有點尴尬:“這,土豆切得有點粗了哈。”
陳星往自己的碗裡看了一眼,說:“還行呀,挺好吃的。”
“那你多吃點。”齊修遠說,順手給他夾了一塊牛肉。
坐着吃飯,陳星總覺得渾身不自在。主要是他身上的衣服,雖然是縮過水的,還是有點大,胸口空蕩蕩的,一低頭就能看見自己的胸膛。還有内褲,也大了,松垮垮地挂在腰上,總覺得下一秒就要掉了。
齊修遠發現了,問:“衣服大了?”
“啊。”陳星說,挺不好意思的,“有點大。”
“那去把你的衣服洗了?我這兒有烘幹機,洗完馬上就可以穿了。”
于是吃完飯,齊修遠去洗碗,陳星去洗衣服。洗衣機操作很簡單,按下按鈕陳星就去陪成功玩了,沒多久齊修遠也過來,遞給陳星一顆蘋果:“吃點水果。”
陳星搖搖頭:“我不吃。”
齊修遠看着蘋果,又看看他:“我去給你削皮?”
“不是。”陳星忍不住笑,“我不喜歡吃蘋果。”
“這樣啊。”齊修遠把蘋果放在茶幾上,坐下來問,“那你喜歡吃什麼水果?”
陳星說:“冬天喜歡吃橘子,春天喜歡吃草莓,夏天吃西瓜,好像就這些。”
“那秋天呢?”
“秋天……秋天沒有我喜歡吃的水果。”
陳星坐在地闆上,陪成功玩握手的遊戲。這樣看他身上的衣服确實大了,袖子挽起一截,側身時會不小心露出肩膀,和纖細的鎖骨。齊修遠心中升起一股怪異的感覺,他沒有将陳星當成女人看待的意思,可不知道為什麼,在面對陳星時他總是會有一種“非禮勿視”的感覺,讓他的眼睛不能坦蕩地落到陳星的身體上。
明明他是個男人,不是麼?
可能因為他的性取向吧。齊修遠想,然後移開雙眼,若無其事地問陳星要不要喝水。
“不喝。”陳星搖頭,然後忽然站起來,問齊修遠,“我能去看看你的望遠鏡嗎?”
他站起來,就變成齊修遠仰視他了。但在這樣的視角下也不能顯出陳星的高大,他還是瘦,并且柔弱,好像什麼怯生生的小動物一樣。齊修遠愣了幾秒鐘,然後跟着站起來,“哦,可以。但是現在在下雨,可能什麼都看不見。”他帶陳星往卧室走。
齊修遠的卧室跟他的人一樣簡單,隻有一張床,兩隻床頭櫃,其中一隻櫃子上擺了厚厚一摞書,最上面那本翻開倒扣着,應該是他的“睡前讀物”。除此之外,什麼都沒有了。他的三件套是條紋樣式,藍白色的,疊得很整齊,床上也沒有雜物。
不是陳星對他的睡眠環境感興趣,而是——實在太簡單了,簡單到一眼就看光。卧室外面有個陽台,蠻寬敞的,齊修遠的天文望遠鏡就放在這裡,像個小型的炮筒,沖着天空。
“不行,雨太大了,什麼都看不到。”齊修遠用下巴指指窗外的大雨,無奈地說。
“沒關系,我先看看它。”陳星摸着這台大炮的筒身,擡頭看着齊修遠,“你能給我講講它是怎麼使用的嗎?”
“可以。”齊修遠說,接着就開始化身講師。
他講的很仔細,先從望遠鏡的成像原理開始講起,接着講鏡身的構造、使用方法,陳星聽着聽着,就覺得今晚下雨實在是太可惜了。齊修遠瞧見他臉上的遺憾,說,“下次晴天的時候再來玩吧,先教你怎麼看行星。”
陳星把眼睛貼在目鏡上,灰蒙蒙的一片,什麼都看不清,“好吧。那你平時會用它看别的嗎?比如,人家家裡什麼的。”
齊修遠哭笑不得:“我不是那種偷窺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