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驚恐地看向自己的愛人,而那個男人卻看都沒看她一眼,當村民來了之後将她交了出去。
對方給了他一袋錢他便谄媚地笑着,似乎隻是愉快交易了什麼物品。
郡主氣得渾身發抖,推開所有人往橋那邊跑,她眼裡全是絕望和恐懼:“你騙我……你騙我于侑!你騙我!”
她的聲音太尖銳了,竟有點瘋狂的感覺,溫慈下意識想去拍拍她的肩膀,但并不能觸碰到。
果然隻是幻象。
對面的村民一步步逼近,通往村子隻有這一條路,郡主已經沒有逃走的可能,如今不過是負隅頑抗,還自己往村子裡走。
他們說——
“二十歲的老姑娘了還有個姘頭,指望什麼呢?這個親事多好,又不讓你守寡還富貴一輩子。”
“你不會以為自己還是郡主吧?亓國早就沒了!現在有人願意幫助我們給我們錢,你為什麼不出力!”
“你父親就是這麼教你的?讓你丢下百姓不顧?他無法再庇佑我們,你就應該替代他庇佑我們!”
……
‘好吵。’
溫慈蹙眉沒有動,他本體沒辦法影響過去,剛才的觸碰隻是過去的自己所為,這種無力感還怪令人惱怒的。
但當時的自己給郡主賜福了,應該會雨過天晴吧。
但郡主忽然癫狂地笑起來,她睜大着充滿血絲的眼睛,嘴角抽搐,似乎精神面臨崩潰。
所以當年他離開後,郡主馬上就瘋了。
“父親?你們還有臉提?他生前是如何對你們的,結果呢!你們就是這樣報答他的嗎?!”
她躬身笑起來,看着于侑大喘氣,身體起起伏伏:“真惡心啊,真惡心……你們這些人每一寸皮膚每一句話都令我惡心。”
郡主說着就自己伸手将雙眼挖出來了,疼痛隻能讓她更癫狂和痛快,似乎身體上的疼痛能讓她心靈的痛苦變得微弱起來。
眼眶不斷流出鮮血,她這樣恐怖的樣子反倒是沒人敢接近了。
她嗅着空氣裡漸漸清涼的空氣,嘲諷的每一個字都很重:“欺軟怕硬的東西,覺得我可怕就不敢上了嗎?”
“什……賤!……”村民的辱罵還沒有罵出聲,忽然就看到郡主撐起了那把溫慈給的油紙傘,她抓着傘柄,因為失血過多有點頭暈體力不支,她在橋上踉跄索性就順着力道轉圈,每一次回頭都讓她比剛才臉上染到衣服上的血變更多。
紅嫁衣都掩蓋不住鮮紅的血迹。
“什麼東西……也配逼我……”郡主站住腳,因為看不見所有腦袋歪了一下,“于侑,我還會來找你的。”
騙她感情,絕不原諒。
郡主清楚地記得,她準備逃走的時候遇到村子裡的于侑,他說他愛她,在富商定的婚期還沒來前,于侑一直陪她,給她送花,給她講故事。
還說自己傾心于她,要帶郡主離開村子遠走高飛,讓郡主等一等,他要準備一下盤纏之類的東西。
所以郡主等了,失去所有親人後,難免會對如此溫柔的人心動。
結果呢,一切隻是騙她留在這裡的理由。
她不要死,她要留在這裡帶來災禍。
一定會實現的,絕對會的!
送她傘的人說她能得償所願,那她就這個願望,她要留在這裡把他們都殺死,不要虛假的寬慰,要切切實實殺死他們,聽到每一個人的尖叫,嗅到每一個不同的血腥味。
“哈哈。”郡主往旁邊站,因為看不見所以和撐開的傘一起掉進了當時湍急的河流裡。
村民們趕過去看,親眼看到她的腦袋撞在石頭上,脖子頓時斷了,隻有皮肉相連,身體也因為外力扭曲變形。
那把傘也是在這個時候變成破爛的,和郡主的身體一起被沖走。
村民吓壞了,尖叫着逃竄,而于侑才是最害怕的那個,他直接跑回了家把自己關在屋子裡。
溫慈沒有跟着其他人去,他之前和康集猜鬼新娘用了什麼辦法讓村民的記憶發生改變,如今看來是的,不然死在新婚當天的郡主不可能有什麼孩子。
于是他順着河流下去,時間好像變快了,日夜交替好幾次後一個雨夜,他在自己家那條河的河道邊上看到了郡主的屍體,她身上已經開始長屍斑,手臂上的那塊屍斑形狀和剛才那個小女孩的一樣。
他眼看着郡主的身體嘎哒響起來,好像在慢慢恢複原位,隻是也無法組裝好,身體腦袋扭曲的地方依然扭曲——是副本開局他們見到的那個樣子。
溫慈難得表情嚴肅,他總算明白鬼新娘是怎麼誕生的了,從前的自己賜福了郡主得償所願,而當時她的執念足夠滿足賜福的條件,所以她回來了。
他不該賜福的,原本平衡的世界有了他的介入而崩壞。
溫慈看着鬼新娘撐着染上她自己血的油紙傘緩慢地往村子裡去,剛好碰到了出來收衣服的溫奶奶,老太太那時候還年輕着,五六歲,看到奇怪的人也沒反應過來是什麼情況,隻是覺得鬼新娘打着一把破爛的傘淋雨不好,于是從屋子裡拿了另一把新傘給她。
“路上小心哦,下雨地很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