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慈乖巧地把腦袋往他那邊湊了湊,一副被養刁了的樣子,就要讓康集給他順毛。
他雙手合十抵着臉:“所以昨天晚上大家都遇到什麼了呀?”
齊朝最先回答:“昨天晚上有小孩爬我的床。”
他很早就躺下了,在夫人來之前,可能因為神經緊繃了一整天,他有點疲憊,迷迷瞪瞪就睡着了。
半夜的時候他感覺身上好像壓了什麼東西,睜眼一看直接把他給吓清醒了。
三個身上的肉松松垮垮挂在骨架上的小孩趴在他身上,他仔細看就能看到那些肉其實根本就是塊狀,拼接又不能完全粘連所以才會顯得松。
在那些肉的拼接出都滲出了血迹,一點一點滴在齊朝的被褥上。
其中一個鬼小孩趴在他臉上咧着嘴笑,如同血洞的嘴裡舌頭斷裂掉在了齊朝的臉上。
他吓得差點尖叫,但可能過于恐懼,他張了張嘴卻完全發不出聲音,隻能看着那三個鬼小孩在他的身上緩慢地爬來爬去。
齊朝當時吓傻了,沒能站起來跑出去,就連當時夫人在他門口站了很久沒發現。
後來夫人離開了,鬼小孩也随之消失,身上被褥上的血迹也沒有了。
就連這會兒白天了跟同伴們在一起他還是臉色煞白。
昨天晚上可能真的吓到他了,這會兒都還有點恍恍惚惚沒回過神。
溫慈愣了下:“三個鬼小孩?和後院裡大樹下三個墳包對應了哎。”
原本還抱有幻想覺得那是自己夢的齊朝瞬間就癱軟了一下。
康集搓了一把溫慈的頭:“你别吓他。”
“喔——”
溫慈捧着自己的臉,笑容滿面看着齊朝:“你也不用太擔心,既然昨天晚上鬼小孩來到了你的身邊卻沒有傷害你,說明他們并不具備攻擊能力或者你還沒有觸發死亡條件。”
就聽齊朝的形容來說,那三個鬼小孩隻是吓唬他,惡劣瘋狂地吓唬他,而夫人離開後他們也離開了。
溫慈在想,是不是鬼小孩在幫助夫人捕食,畢竟他們吓唬齊朝除了覺得好玩,應該就是希望他能覺得房間裡危險然後跑出去,畢竟和作為人的夫人,三個血塊小孩更可怕。
隻要他們能把齊朝趕出去,那夫人就能捕食他了。
齊朝聽他的分析愣了一下,睜大眼睛呆滞地垂着頭:“所以昨天晚上我沒被殺是因為我被吓傻了乖乖待在房間?”
“可能。”
康集并沒有給予确定的答案,但大概率是的,不然鬼小孩能進房間為什麼不殺死玩家。
溫慈看向下一個人,問謝酒:“你呢,昨天晚上有發現什麼嗎?”
相比于齊朝,謝酒的情況要好很多,他的房間是這一邊盡頭上的,屋子裡有一扇對外的窗戶,他稍微墊一個小闆凳就能看到外面的情況。
昨天晚上他能看到的那一條街有人出現,是一個‘小攤販’,他手邊是兩個跪在地上的女孩,她們掙紮着,而不過一會兒就有人來買,出的還是高價。
來買的人好像認識那兩個女孩,他沒有救,而是用這一點讨價還價:“這是老李家的兩個孩子吧?”
‘攤販’的笑容僵硬在臉上,還沒反駁,那人就又說:“你不用找借口,我都認識的,老李那兩口子可愛兩個孩子了,誰買都不讓,你能賣?我也不是要揭發你,你給我便宜點,我就不說出去。”
兩個女孩睜大眼睛不可置信,但‘攤販’松了一口氣,給了個對半價将她們宰殺賣了出去。
謝酒不喜歡這種場面就打算不看了,但他正要縮回去的時候,那幾個人似有所感地回頭看他。
他們的眼睛像是動物的眼睛一樣,在光亮下散發着綠色的光。
謝酒趕緊縮回去,貼着牆沒敢說話。
街道上的聲音很快就消失了,他這才回到床上開始休息。
溫慈聽他這麼說,沉思片刻後開口:“你今天晚上多注意一下那扇窗戶,就怕有人能從那個窗戶進去或者觀察你。”
謝酒愣了下才明白溫慈的意思,但他旁邊的楊全書顯然沒明白,他閉上眼歎了口氣:“還好你沒被發現。”
溫慈卻說:“雖然那些人沒有追着追着找他,但既然他們回了頭就是一定感覺到了視線,既然你說那攤販确實是偷了别人家的來買,他肯定也會害怕被發現,說不準什麼時候就會來打探消息然後計劃下手。”
防人之心不可無,更别說還是看到了别人不願被人知道的一面。
謝酒這會兒已經緩過神來了,原本他就是去過别的副本的,所以調整起來很快。
溫慈再次感到滿意,他中意這個孩子。
而另外兩個玩家,宋計是因為太害怕了一整晚沒睡,他躺在床上全程沒敢睜眼,楊全書和溫慈康集他們一樣,也隻是遇到了夫人而已。
很快楊縣令過來邀請他們去吃早飯,其實也就是吃官員帶來的糧食,這些待會兒還要分給外面的村民。
幾人應下來後,謝酒忽然停下腳步回頭看:“雖然找線索很重要,但你們有沒有覺得這會兒很餓?”
溫慈似乎覺得疑惑,微微擡頭看和自己離得很近的康集:“你也很餓?”
康集蹙起眉頭,似乎在認真感受:“實不相瞞,确實是有點。”
溫慈挑眉:“所以,原來隻有我一個人感覺不到饑餓。”
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感覺不到饑餓,但或許是跟他們在副本裡的角色有關,道士和官員的感受可能是不同的。
“為什麼?為什麼隻有你不同!”
宋計忽然又開始大吼大叫,他并不掩飾自己的嫉妒,還要上手打架,康集原本在溫慈的旁邊,他還沒攔着就看到溫慈一腳踹在了宋計肚子上。
“吵死了。”
宋計被踹倒在地上,溫慈居高臨下看他,短暫地停了下才重新笑起來:“你好像也算一個食物。”
所有人警鈴大作,康集上前一步拉住他的手腕,然而他還沒開口說話,溫慈卻忽然渾身放松了下來,笑着跟康集離開:“是哦是哦,哥哥和他簽訂了契約,你不能吃掉他,那他沒用了。”
說完,他回頭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宋計,詭異地笑了下,再回過頭去不再分給他一個眼神。
謝酒要跟上去的時候聽在宋計的身邊,解釋:“他的意思是,你沒有價值了。”
随後快步離開跟上了溫慈和康集。
齊朝和楊全書相視點頭,也跟了上去。
沒有人去管地上的宋計。
雖然協作社派來幫他們的是康集,但在這不長的相處中,明顯溫慈要更可怕一些。
他好像一直是笑着的,可他好像也根本不在乎規則,他不喜歡的一個都别想擠進庇佑的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