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話說,這府裡,沒人有這個膽子。
秦慕琅看出下人的難處,用手掰開了他的擁抱。自己走了過去,“别捆了,我跟你們走。”
李若松想去拽住她,卻被李三爺束住了手腳。他眼巴巴地看她走向黑暗。許久才被李三爺松開手腳。被松開後,他第一件事便是摸了摸被咬處,一手的血。很好,她恨的好。
回程的馬車裡,宋應元還在想着他看到的,他不解,一直搖頭。沈守玉看出了端倪,抿嘴一笑,“宋大人,你看不懂嗎?難道你真的覺得她瘋了?”
“不是嗎?”
“我出生市井,粗鄙得很。不懂大人們的禮數,更看不懂一些官宦家老爺夫人的相敬如賓。我隻懂人和人之間的距離。”
“什麼距離。”
“就拿我和大人作例,我們之間算是知己,我們坦誠相待。這就是我們之間的距離。”沈守玉,比劃了一下他們之間。
“什麼意思?”
“他們兩人之間沒有距離,連一根針都插不進去。”沈守玉戲谑地說。
“你是說他們?”
“沒想到吧,李将軍居然是個情種。不過碰上那樣的姑娘,誰都坐不住吧。”
宋應元聽懂了,也聽呆了。他突然審視了一下自己和張元容的距離,原來他們一直那麼遠。
……
秦慕琅被關後,門口的鍊條還沒鎖起,一人便推開了門。
她以為是李若松,急急的站起來迎,卻看到了甯遠伯凝重的臉。
“今天瘋夠了嗎?”
秦慕琅并不理他,走遠了些。
“你不是不懂事的孩子,你難道看不出我的苦心嗎?”
這讓秦慕琅愣住了,這難道是個局,“你沒提前給我劇本,讓我怎麼演?”
“你一動不動,少說話就能演得很好。讓那個姓宋的看到我們厭棄了你,讓他看在張元容的面子上重新啟用老大,我們就成了。
“你不是也想他去新濟國一展拳腳嗎,怎麼不能收着點?”
甯遠伯氣的哼了一聲,繼續道:
“難道你忘了是你的火牛陣差點讓那個姓宋的丢了官職。他本來不信輸給一個女人,但今天,你讓他徹底信了。把他的恨都挑起來了。你是沒注意,他後來看你的眼睛殺意藏不住了。”
秦慕琅沒想那麼多,他隻是聽唐芊芊說過,有個姓宋的不想讓李若松去新濟國。今天見識了姓宋的對張元容的窺伺,以為姓宋的定是為奪妻之仇才這麼促狹的針對李若松。但她的确不知,原來牧雲格用火牛陣打敗的除了樊家将軍外,還有他。
她急得在屋子裡直轉,【難道因為她,曆史改變了。】不會呀,日桑國的确打到了新濟國。她不過是一個妾室,改變不了曆史。
但她還是心存了害怕,推算了起來,若曆史真的改變,李若松不再登陸新濟國的戰場,他和蒙古的戰事會不會提前,他的死期會不會也提前。
這一想她後背發涼,我本以為會幫他,讓他逃脫敵人的圈套,沒想到居然成了他死亡的催化劑。
就在她慌得六神無主之時,牧雲格悄悄在黑暗裡奪回了身體。
“他還沒決定,不是嗎?他來遼陽,說明有人在逼他不得不用子茂。他誠意滿滿的來遼陽城,我們不該處于劣勢,去求他。而是應該告訴他,他隻能用子茂。若不用子茂,他會在新濟國舉步維艱,他會前途盡失,他會遺臭萬年,他會為他的傲慢輕率付出代價。”
甯遠伯一呆,咀嚼了一下牧雲格的話,還是不敢相信。
“陛下不會逼他,陛下幾乎将這場戰争全權委托了他。”
陰冷的月色稀稀拉拉照進這個被冷落多日已經有些荒涼的屋子。牧雲格靠在窗邊,蒼白的臉上多了斑駁的影子,讓人辨不清神色。很快她走出那黑白斑駁的窗下,向甯遠伯走來。
待近了甯遠伯才看清,她居然在笑,隻是夜裡看,有些滲人。
“你不過是想讓子茂去新濟國創一番功業。這個不難,我能在甯夏打敗那個姓宋的,在遼陽的談判桌上我依然不會輸他。
“雖說他恨我,也不是拿着自己前程去賭的傻子。隻要餌給的足,他會上鈎的。”
甯遠伯被她說得心動,但還是頗為猶豫。
牧雲格卻沒有給他猶豫的機會,“讓我做成這件事也是有條件的,看你能不能答應了。”
甯遠伯笑了,這事尚且虛無缥缈,這女人居然條件都開了。
……
終于,甯遠伯走出了那個屋子。剛走出門口不久,他又折回,對着守衛說。
“不許放提督大人進去。”
那看守顯得很難辦,甯遠伯厲聲道:“别忘了,這裡叫甯遠伯府。還沒輪到他說的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