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娜此生回憶起那一天的過往,都有一種恍若隔世之感,幸虧她不夠聰明,否則都不知怎麼死的。
那日當她見到李若松之時,突然有些不認識。和秦慕琅這個戀愛腦不同,她明顯發現今日李若松并沒有把秦慕琅像往日一般放在眼裡,放在心尖上。
他明明正對着她,冷若寒潭的眼睛卻看向别人。
是,他朝秦慕琅伸出了手。這對秦慕琅這個戀愛動物是召喚的魔咒,她像孩童般不思考便會撲過去。這是吉娜最不屑的時刻,每每這個時候,她都是轉過身去,反正她攔不住,就讓她去吧。
但這一日她發現,這世上還有人在她和李若松之間把秦慕琅截了胡。
狸奴嗖的落地發出“喵”的一聲,她一轉身才發現秦慕琅居然被這個柔弱病态的宋大人拿刀抵了脖子。
原來這個小東西是特地用來藏刀的,這宋大人心機真深。
她一把抱起這個工具貓,一擡腳朝這個心機男的背部狠狠踢去。
宋應元腰間受了吉娜那一腳子,身子立刻向前跌了一個踉跄。還好他抱着秦慕琅,稍稍幫他減輕了力道。但刀他是實在握不穩了。
哐當,匕首落地。一團白乎乎的東西立刻搶先一步沖了過去,它用足間輕撥,匕首轉了方向,又發出金石之響,把它吓得連連後退。這時吉娜把它抱起,順手拿起地上的匕首指向它的主人。
一樣的匕首,一樣脖頸,宋應元還沒感受匕首的寒意,秦慕琅卻一把抱住吉娜,“不要,吉娜不要。”她這一抱擠壓了狸奴的生存空間,白團子不得不自尋活路從吉娜手中逃脫,輕輕落地。
吉娜剛想質問秦慕琅。李若松終于發話了:
“秦慕琅,你給我過來。”。
他這一聲,讓秦慕琅驚醒,她這才發現,從匕首指向她的脖頸開始,這個提督大人居然動都沒動。這下連她這個戀愛腦也清醒,她自然不會再奔向他,而是背向他,雙眼通紅的大聲朝吉娜道:“吉娜,我的話都不聽了嗎,把刀放下。你知道你此刻指的是誰嗎?”
吉娜此刻覺得秦慕琅傻了,“他要殺你?”
“讓他殺好了,反正某些人已經不在乎了。”心碎得無聲無息的秦慕琅痛苦的閉上了雙眼。
這話說得宋應元都笑了,他見吉娜的确松了咄咄逼人之勢,便輕輕的從吉娜手裡奪回匕首。但他沒有再次指向秦慕琅,而是把刀收好。
他輕輕的把傷心的秦慕琅向其身後扯了扯。秦慕琅卻自己走了過去。
見此,宋應元有了底氣,朝李若松道:“提督大人,大家打開天窗說亮話,你此刻抓着劉大人什麼意思,他是大明的将領,不是你可以打秋風的對象。”
這話說得李若松臉色不動,但一旁的李三爺卻捂住肚子笑了。“姓宋的,你還裝什麼裝。你的那點陰謀詭計已經被我們識破,還要我給你說道說道嗎?”
宋應元自然不用他來說,但秦慕琅還被蒙在鼓裡,她從宋應元身後探出頭來,“你說,别冤枉宋大人。”
她這番倒戈本就讓所有人大吃一驚,此刻這話更是讓人回味無窮了。
李若松看到是她自己要站到宋應元那邊的,終于發怒了,“秦慕琅,這不是你該知道的。給我過來。”
“你不說明白,我不會過去的。”秦慕琅展現着她的倔強,死死的拽着宋應元的袖子。
吉娜雖看不懂,聽不懂,但她還算理性,她直接抱起秦慕琅往李若松處送。
宋應元驚呆了,眼看着送上門的人質在吉娜肩上不停拍打着被帶走。
好不容易下地的秦慕琅,立刻推了吉娜一把,“他給了你什麼迷魂藥,你為什麼聽他的。”
見她如此,宋應元笑了,他突然有點喜歡這個被男人蒙在鼓裡卻自以為聰明的姑娘,“秦姑娘你這麼想知道,還是我這個詭計的設計者來說,說得更明白些。”
“是,日桑國的犯邊的确火燒眉毛,但以我的權限是可以直接向李家發明旨诏書讓他們迎敵的。但我卻故意沒有那麼做。我故意裝得慌亂無措去請他們去聚星樓,這是一個局。我笃定他們和金真人暗通款曲,就算沒有诏書也會去和金真人一起迎敵。所以那場酒宴,是我的試探,也是我的引誘,是我的第一步。”
“他們若一說便答應,我便順水推舟。等他們和金真人一起趕跑日桑國那群強盜,我便事後直接卸了他們的兵權,将他們關押。反正沒有诏書,理由現成得很,通敵養豢。”
秦慕琅聽完立在當場,她後背全是冷汗。【原來到處都是陷阱,虧她還覺得自己聰明。什麼和張元容借钗子,多麼幼稚可笑。】
“不過你出現了,你打亂了我的計劃,還差一點讓我的計劃泡湯。”宋應元笑着繼續說着。
秦慕琅眼睛一亮,她懵懂的看向宋應元。宋應元朝他點了點頭道:“你成功地避免了他們參與戰事,讓他們逃出了陷阱。不得不說你這招作壁上觀是我沒想到的。”
宋應元的鼓勵并沒有讓秦慕琅好受多少,“但你?”
一旁的李三爺實在忍不住了,“他想一石二鳥。他笃定金真人不足以迎敵。便想借日桑國去徹底滅了金真人。然後再讓我們上陣迎敵,不管我們勝負如何,都有劉大人等着我們,是吧?宋大人?”
他這話算是說得隐晦,但秦慕琅懂亂陣殺将,是險棋,卻也是一步妙棋,無聲無息奪回兵權。
秦慕琅聽懂後渾身發抖,她突然很慶幸自己有牧雲格,不然如她這般任性,這般自作聰明真不知死了多少回了。不,她還要感謝眼前的李若松是真心愛她,否則在這爾虞我詐的世界裡,她的确難以招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