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劍謝劍謝劍。
所以她剛剛沉入于謝劍的回憶中去了麼,就好像真實經曆的那樣,練劍的酸痛還在四肢百骸充斥,果然劍修都慘都辛苦,她這種不太吃得下苦的果然還是趁早轉行為妙。
真痛啊,全身上下每一處都瘋狂叫嚣已經被透支到極限,困意帶着疲憊一起襲來,恨不得就此睡過去。
可她忽然記起了自己身在何方,她想起來最後的記憶是她握不住烏玄劍了,那陰險的仙侍分明在耍所有人,在即将瀕死的時候,她聽到有人在一遍一遍,教她怎樣學會這招劍法。
然後她在那倏然又亘古的一瞬間,仿佛仙人撫頂般,靈光一閃學會了這招劍式。
若是沒有聽錯的話,她剛剛聽見自己的聲音在說什麼很風流倜傥狂拽炫酷的話。
“你說我比他更像仙人。”
“那你可否願意拜我為師,我想看看,天道為何不容半妖。”
太嚣張了,太張狂了。
那定然是謝劍這位恣意大反派才能說出的話。
隻是話說完,謝宮秋便能感受到識海裡接替出現的那道殘存意識漸漸弱了下去,不知為何,謝宮秋冥冥之中覺得自己未來也許再也見不到原身的神識了,她一次一次出現幫她解決困難,尤其是這次的死而複生,消耗太大了,謝劍的神識執念已經薄若蟬羽無法化型,化為微光消散溶解于天地間。
但也許是這場大夢裡謝劍輕狂的情緒太過于有感染力,同時如今不甚清晰的視線裡映照眼前那朵花妖患得患失的小可憐模樣,還有仙侍在耳邊炸響的憤怒,她總覺得自己現在能打一百個仙侍。
仙侍惱羞成怒,對質疑天道的謝姑娘斥責道:“大逆不道!!!”
江羽臉上訝然閃過後竟是為她考量,誠懇道:“不必為一時之氣如此沖動,與衆人為敵不值當,救我一命讓我活到現在,已經是無以為報了。”
謝宮秋無聲地彎了彎嘴角,倘若我沒有這一時之氣,那你的性命可就立馬不保了。
但我現在這口氣确實還咽不下去。
若是我偏要保這隻小半妖呢?
“這種時候你腦子又轉還挺快。”謝宮秋半開玩笑似的,聞言後笑了,“但我确實看仙侍一口一個‘半妖該死’不爽很久了,一言既出驷馬難追,你就說你願不願意吧。”
隻聽那長老亦是冷哼:“但你哪裡來的資格收徒?與半妖勾結,你與他都不能活着離開此地。”
身側的小狐狸有蘇落擔憂之情溢于言表:“謝姑娘你瘋了不是?”
謝宮秋悠然自得,雙手環抱劍鞘:“不是你說的嗎,我是那個誰?”
死過一回後她想通了,謝劍的名頭不用白不用,就算名頭配不上實力招搖撞騙也是好的,反正當時謝劍用她身體已經把話都撂下了。
因為謝劍樹敵太多了,她又是孤立無援的苦命人,就算歸居田園,那知道她與謝劍有瓜葛的仙侍掘地三尺也會把她翻出來利用幹淨,更何況她還得完成謝劍遺願去往妖墓,那幹脆亮明身份,就賭所有人無法估摸計算她的實力,不敢動手。
也賭謝劍其名赫赫,他們不會輕易讓自己死掉。
與其被動安全,不如主動把自己推上風口浪尖。
險中求勝。
然而正當她打算揚言自己就是謝劍傳人之前。
吱呀吱呀——
什麼東西從有蘇落的懷裡飛了出來,慢慢變大,變成了個可愛的白發小人,小人雖小五髒俱全,小胳膊小腿皆是粗糙濫造,但那張臉又精緻得非同一般,定是下了大功夫。
因此這白發小人神情嚴肅但配上這小身材莫名滑稽。
那小人義正辭嚴:“憑她是四澗書院的九長老。”
謝宮秋猛然想起還有這一茬,她這樣甚至都不用承認自己是謝劍傳人。
那隻小狐狸說的,哪怕她不是謝劍傳人沒見過謝劍與謝劍毫無瓜葛,四澗書院也會任命她為九長老的事情還作數吧?
仙侍的表情微微詫異地盯着這憑空出現的小木偶人,仿佛都要把“這是什麼?”寫在臉上了。
那群長老們議論開了,也順帶解答了仙侍的疑惑。
“這便是四澗書院十二長老的傳音令牌?真是百聞不如一見啊。”
“那人果真尤其擅長這些奇淫巧伎,隻是不知道有什麼用,這與傳訊令牌的功能分明并無兩樣。”
“這你可就小看那位十二長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