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搖曳,明晃晃的金陽璀璨,藍天白雲,空氣清新,悠揚遙遠的鐘磬音層層傳來,又是一日。
謝宮秋頂着兩個黑眼圈連連打哈欠走出屋門,屋外早已有仙鶴等候,她翻身一躍,坐在仙鶴的背上迎風而起翺翔天際。
向下望去便能俯瞰遍野秋色,層林盡染,山峰錯疊,交相輝映。
四澗書院雖為書院之名,卻擁有綿延百裡的山脈,從十二長老所屬的山峰到山門腳下,若是徒步,隻怕需要整整從日升走到日落。
因此仙鶴就成了書院必須的代步工具。
不過修為金丹後便能随意操控外物,所以謝宮秋也見身側長老手掐法決馭劍而來,更是風馳電掣。
凜凜風聲呼嘯而過耳畔,這是突破凡人桎梏的自由。
按十二長老所說,謝宮秋是被安排在書院山門的正門處,也就是第一道試煉關卡處。得益于守山大陣對妖族的削弱,以及書院弟子頻繁出入順手把做惡的妖給除了,這片區的妖獸相對弱上不少。
不多時仙鶴落地書院正門,書院的門匾并無繁雜地外框,隻是簡單的幾筆“四澗書院”,其字迹隽永文雅,卻在筆鋒處不再掩藏鋒芒畢露,隐隐有嚣張挑釁之相。
細細點瞧便能發覺這是由劍氣肆意刻畫而成,入木三分。就算時隔經年,也能依稀窺見刻下此字之人的劍意在流淌。
謝宮秋從仙鶴身上落地,目光仍凝視在“四澗書院”幾個字上,隐約覺着眼熟,似是在哪裡見過。
“這不過是普通楠木,随便抓來一個劍修,其劍氣都能在這上面留下字迹。”
邊上的聲音透點不屑,卻是真熟悉。
謝宮秋這才把目光戀戀不舍收回,轉頭望向出聲的人。
這站在豔陽下明眸皓齒的少年,正是昨日剛見過的洛卷。
“也不知這塊普普通通的牌匾為何一直豎立在此處。”洛卷倒也不是想針對誰,他是真的不理解這東西的太過平凡,便好心提醒道,“我當初也以為這牌匾另有玄機,可能藏着高人秘籍,盯着它揣摩了三天三夜,也沒瞧出個所以然來,本來以為是我自己實力不夠,就去問師尊,結果師尊說……”
謝宮秋随口接道:“裡面根本沒藏任何東西,它真的隻是個普通的牌匾。”
“真不愧是師尊看上的人,說的話也一分不差。”洛卷震驚地瞪大眼睛,嘟囔道,“原來你知道啊,我剛以為謝長老你也想琢磨琢磨其中有沒有蘊含什麼劍法秘籍的。”
謝宮秋道:“隻是覺得這字迹漂亮,便多看了兩眼。”說着說着打了個哈欠,精神萎靡。
她昨夜用半個夜晚思考該怎麼逃離男女主逃離劇情确保自己的性命安全,又用半個夜晚思考該怎麼憑隻有築基的垃圾實力僞裝成高深莫測的九長老。
思考的途中又屢屢閃回江羽那張躺倒在床上委屈的小臉。
頭皮發麻的尴尬陰魂不散。
都怪那隻狐狸,和本就不聰明的小白花說什麼上床。
謝宮秋忿忿甩頭,努力把尴尬的畫面甩出腦袋,卻不料說曹操曹操就到。
“謝長老?你頭疼?”
有蘇落剛從不知道哪裡回來,昨日還愧疚道歉,今日又陽光明媚了,心情轉變之迅速令人歎服。
她又看向洛卷:“洛師兄?你也在這裡?”
洛卷:“嗯,巡邏外山山脈的時候正好碰見謝長老,你陪謝長老待會兒吧,此處的入門試煉新生應當即将要到了,謝長老您在此地等爬上來的人便是,其他兩名長老已經先行禦劍下山看護那些報名者了。”
洛卷交代完與有蘇落交談幾句便趕忙離開,他也身擔要職,已經耽擱聊天太久了。
有蘇落與洛卷這兩人倒是出門在外不吵架,兄友妹恭,彬彬有禮。
趁他們談話間,謝宮秋轉頭看了眼一望無際的長階。
長階兩側是無邊無際浩瀚綠林,掩藏着伺機而動的野獸巨蟒,穿破缭繞的煙雲,最遙遠已經無法憑肉眼所見的地方,正是那些新生準備出發的起點,也是這連綿山脈的山腳。
這入門試煉第一重,便是不借外力穿越森林,登上這萬級長階,考驗的是意志力和身體素質,還有運氣。
她思忖自己能不能完成這考驗,隻一秒就得出結論。
她不行,從小在和平世界裡長大的她沒那麼能吃苦。
謝宮秋揉揉太陽穴:這九長老的身份到真是名不副實,羞愧難當。
“謝長老你頭疼的話,要不要我給你揉揉。”
謝宮秋看有蘇落向自己走過來,直言不諱:“看到你,我頭更疼了。”
“别嘛謝長老,我正好有正事要找你呢。”有蘇落徑直走到謝宮秋身前,從袖袋裡掏出了個小小的乾坤袋,其貌不揚,質地卻分外柔滑,想必是用上好材料制成的。
乾坤袋的角落裡繡着個細小的‘謝’字,其字隽永的模樣,書寫的勢頭。
倒是和牌匾上的能有七八分相似!
謝宮秋微微有些詫異地擡頭,望向“四澗書院”這四個大字,問道:“這乾坤袋是哪裡來的?”
有蘇落回道:“師尊扔給我的,讓我給你。”
她順着謝宮秋的目光看去,咦了聲,亦有些驚訝,“竟還與這字有幾分相似呢!”
不過隻是短暫的詫異罷了,世間人千千萬,兩種好看的字迹頗為相似是個多正常的事情,她馬上就不在意了。
狐狸耳朵腦袋湊過來,有蘇落用着撒嬌的語氣雙手獻上乾坤袋,“謝姑娘你灌靈氣進去這乾坤袋就認主啦,你可以打開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