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是好事,她卻也莫名覺得,他在透過她,看向誰。
是看向謝劍嗎?
謝宮秋不解,但也無法解開這謎題。
她看向褚鹞二人,在十二長老的默許下,用眼神催促他們快離開。
男女主都是有禮貌的人,拱手:“謝過謝長老今日相救之恩。”
謝宮秋又補上句:“欠四澗書院的帳他日記得還!”
小鹞臨走前,回頭多看了謝宮秋幾眼,欲言又止,眼中似乎有些困惑。
不過最終仍是匆匆跟上褚知行的步伐。
謝宮秋如釋重負。這場惡戰被她這一打斷,女主未受重傷,也不算結下什麼血海深仇了吧。
待他們離開後,人偶方才啟唇道:“你知那褚知行拿走的劍是何物嗎?”
“神劍?”
“是啊神劍。”十二長老輕聲道,“太虛神劍,天道欽定的天下第一劍。”
“神劍擇良主而栖,小鹞說得也對吧,放在秘境裡也隻是浪費……”這般慨他人之慷,謝宮秋忽然自覺有些失言,便趕緊閉嘴。
“隻是氣不過。”十二長老倒也沒覺她冒犯,紙糊筆墨畫的臉上似有些怅惘,又像想開了似的勾唇笑道,“不過也罷,生氣也無用,你不難過便是。”
聞言謝宮秋愕然地指指自己:“我?我為何要難過?”
“太虛劍擇主,一則證明那姓褚的劍道天賦是當今天下第一……”
謝宮秋倒也不意外,男主嘛,天道之子那天賦定是天下第一的。
不過十二長老既然心知肚明,卻還頻繁說人家不是天才,果然嫉妒是反派角色的通病。
片刻停頓後,十二長老的聲音再次響起:“二則證明,妖王出世了。”
胡思亂想立刻被扯回現實,謝宮秋瞳孔微縮,愣愣地重複一遍:“妖王出世了?”
她腦海裡閃過無數個念頭:分明方才在禁地裡,除卻她和江羽外,從無另一人的出現啊?不過确實有大妖驚動了門口的“探妖符”,莫非在她離開之後他來了?
十二長老掀起眼皮:“接壤外重天的靈山被屠,鎮壓妖王的神兵太虛劍擇主,南谷又是四靈蠱陣現世,天下即将大亂,你真的還不難過嗎?”
在一連串的反問下,謝宮秋重重點頭,有氣無力:“……聽着就難過。”
太難過了,這日子真的越聽越沒法過了!
不知是不是唯心主義的力量,一邊心理疲憊,四肢百骸竟也漸漸出現疲憊迹象。
回神的刹那,眼前出現重疊的虛影,近在眼前的十二長老都看不太清。
人偶眉毛擰在一塊,驚疑不定:“你用了心尖血強行催動本命劍禁陣?!”
謝宮秋這才恍然大悟:她竟然忘了心尖血還有後遺症這個設定。
閉上眼前的最後一秒,謝宮秋還在想方才還說會回去的,江羽和孔山止兩位,應該也不會傻等吧。
剛想張嘴說點什麼,接着黑暗若潮水鋪天蓋地,失去了意識。
人偶幻化成人形,俯身蹲在呼吸平緩的謝宮秋身旁。
白色長發逶迤落地,十二長老是青年樣貌,眼角下是一點朱砂,當他雙眸彎時,好看桃花眼便也如春水微漾,淚痣微晃。
隻是那無奈的笑容太倉促短暫,他深感惋惜地自言自語:“小師妹啊小師妹,你怎麼還是這種喜歡渡人的慈悲性子呢,又是救半妖,又是救那姓褚的,世間凄苦之人無窮盡,你又如何渡得過來。”
“太虛劍可是天下第一劍,本該配這天下唯一的劍道魁首才是。”
少女睡得正香,自然不可能應答。
十二長老随意撚指,微風吹蕩草坪,眨眼間,打着濃重腮紅的四個紙人在平地中兀自出現,與此同時出現的,還有駕蒼白紙轎。
他猶豫半晌後,還是掐訣借風力給她扔進紙轎裡。
紙轎騰空而起,四個紙人擡起紙轎向書院山頭飛去。
他則步入林中,入門試煉臨近結束,他得把那些個還困在森林裡的無頭蒼蠅們都完整地扔出去,還有獸潮結束後的爛攤子。
才走沒幾步,就見到那剛提起過的小半妖,少年倚靠在樹下,似乎還在等人。
那小半妖懷裡的東西怎麼看怎麼眼熟,在等誰自然一目了然。
十二長老眉梢微挑,小師妹還真待這未過門的小徒弟不薄呢,連命牌都給他了。
隻是這半妖小少年,多半配不上做小師妹的徒弟啊。
誠然他心中起了一瞬趁小師妹昏迷把他趕下山去的念頭,不過又回想小師妹的犟脾氣,便還是搖搖頭放棄。
也罷,随她開心。
“謝長老已回去了,千裡登山路還有半個時辰就結束,你在這兒繼續等,可就無緣四澗書院了。”
那名叫江羽的少年擡頭:“你是十二長老。”
“靈識挺敏銳。”白發青年點頭,“她那麼喜歡你,你可别辱沒了她的名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