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聽着醫生的囑咐思緒卻離家出走,我看着床上瘦的雙頰凹陷的何易還是忍不住紅了眼,輕輕撫上他的臉龐。
“放手吧,或許我們就是有緣無份注定白不了頭。”
将他送回醫院以後我通知完何家人就離開了。
在他住院期間我一眼沒有去看他,隻是讓我的律師不停地送離婚協議給他,直到他簽了我才願意見他。
我每天從律師口中知道何易的現況,他每天過的很不好,飯也不吃藥也不吃,最後都要靠鎮定劑才能控制,他想見我,每一次看見律師也都是一副驚喜的模樣可是得知他隻是來送離婚協議是又氣憤地将協議撕毀,叫嚣着讓他滾。
我聽着心痛,幹脆不讓律師和我說何易的現況,不知道他的消息我也好受不到哪裡去,心每天像是挂在岩漿上面一般,生怕一個不小心就掉了下去被燒的寸骨不留。
這種情況持續了一個星期,終于有人忍不住了,是何父給我打來電話約我見面。
我想了想還是答應赴約,畢竟他也不喜歡我,讓他勸何易和我離婚也許會順利的很多。
何父将我約到了一個茶樓,一進去就是古色古香的建築,茶的清香一直在我的鼻子見徘徊。
侍者将我引到了包間,何父已經等待多時了,此時他坐在紫檀桌面前,手裡正倒着一壺茶,見我來了,将那杯茶送到了我的面前。
“嘗嘗,這是這裡的招牌,雨前龍井,就連水都是晨起露珠采集。”
我喝了一口,果然滿口清香,不過我對于茶這類東西并不感興趣,隻喝了一口也就放了下去。
何父笑着喝了一口茶:“你們年輕人看來都對這些品茶賞花都不感興趣。”
别人感不感興趣我不知道,我隻知道自己沒有時間也沒有耐心好好坐下來喝茶,就如我現在一樣也沒有時間和他東拉西扯。
“我知道你不喜歡我,你很想讓何易和我離婚,現在我同意了,他那邊就得你們自己解決,不過我相信你們總有辦法讓他同意。”
沒想到我會直接開門見山,何父愣了一瞬,随後放下了杯子輕聲道:“我并不希望你們離婚。”
這可就是奇了怪了,當初結婚的時候我也從何家親戚聽到了不少風言風語,何父夫妻倆并不想要我這個兒媳婦,怎麼沒多久就該改變主意了。
我不想聽他們的理由也不想随他們的心意,我就是要離婚,我就是離開,我不想看見何家每一個人的嘴臉,一看到都會讓我的惡心想吐。
我強硬表明自己要離婚的想法,何父自然也不會下面子讓我不要離婚,這一次見面我們不歡而散。
臨走之前,他還是叫住了我。
“簡幸,你真好,可我兒子是真的喜歡你,我也希望你認真考慮一下。”
我想也沒想回了過去:“我知道我很好,所以我才不能讓你們絆住我的腳步。”
何易不同意離婚,我也沒有時間理他,請了一位托福老師給我補課,瞬間了解一下美國學校情況。
我一天二十四小時恨不得掰開用,每天捧着書就是看,拿到題就是寫,外界所有的事情我都漠不關心,就連身形外貌也不想管理,每天都是蓬頭垢面的,穿着睡衣在家裡就是背書考試。
我仿佛又回到了高考備考的時候,每天睜眼就是題,閉眼就是單詞,整的我眼冒金星,好在功夫不負有心人,在一年以後我拿到了十多所美國高校的offer,可我最終選擇了麻省理工學院。
拿到錄取通知書的那一刻,我如死水般的心終于沸騰了起來,再一次陽光照亮了我的前路。
那一天我丢掉穿了許久的睡裙,化上妝去街上做了美甲和頭發,溫暖的陽光鋪灑而下,我擡眼看着天上刺眼的陽光,第一次覺得自己活了過來。
我開始處理我在華國的事務,該和朋友到别的就道别,該解決的事情一點也不拖延,幹淨利落,不出一個月,我的所有證件全部解決完畢,隻差提着箱子離開。
臨走之前,我約了何易見面再次和他商讨離婚的事情,這一次我是帶着釋然去的,我沒有選擇地址,而是親自去了那間衡水的房子,這件房子從某種意義上也算得上我的新房,隻是很可惜我沒有住過幾次。
站在門口我猶豫了很久,腦海中設想了等會見面的種種場景,心中不可避免有着緊張,畢竟我和何易也是真的有一年多沒見面了。
三百快四百多天,原來我們已經這麼久沒有見面了。
我站在門外沒多久,門開了,何易就站在門口。
他簡單穿了件短袖,下面是個牛仔褲,其他什麼裝飾也沒有,還是一如從前,可我知道有些地方變了,他的頭發很長了幾乎遮蓋住了眼睛,他也瘦了,渾身仿佛隻剩下骨頭架子。
我眼睛緊緊落在他的身上,如何看也看不夠一樣,好在我的臉上帶着墨鏡并沒有将我的窘态展露在人前。
“進來吧。”何易讓開了身子,走了進去。
我跟在他的身後,這間房子還是如我們剛幫進去的那樣一點也沒有變,甚至是鞋櫃中我的鞋子,桌子上我的被子,我的一切的一切都在那裡,什麼都沒有變。
我坐在沙發上,甚至在茶幾上看到了我一年前繪制的手稿,我移開目光,心卻滾滾沸騰了起來。
何易在茶間來回行走,問我想喝水還是橙汁亦或是牛奶。
這副場景又不可避免讓我想到了以前,我是很喜歡喝奶茶飲料這些甜滋滋的東西,有了這些就不願意喝水,可是這些東西不幹不淨的,喝多了對人體也不好,何易平時就攔着我讓我少喝,最後實在攔不住就開始自己學着做,比外面的幹淨又好吃。
我收回思緒,對着他說道:“别拿了,我一會就走。”
何易站在櫃台前沉默良久,過了足足十多分鐘他才轉頭看向我,露出了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他在我身邊坐下,明明剛才還不願看我一眼,現在卻仿佛怎麼看也看不夠與一樣,緊緊不願意離開。
我将包裡面的離婚協議拿了出來,這一次我隻帶一份如果何易撕了我就真的沒有了,所以這一次來我也是帶着最後一次的心态。
“你看看吧,裡面的财産劃分,還是按照我們婚前的來看,你的是你的,我的是我的,我也不要你任何補償,沒有問題的話就簽字吧。”
在我說完這句話後何易出聲了:“有問題,這個财産劃分我不接受。”
我皺了皺眉,剛想問他是什麼意思的時候,他又拿出了另一份離婚協議,我第一時間沒有拿出來看,而是驚訝于何易居然同意離婚的事情。
簡單粗略看了兩眼,看的我真是兩眼一黑,何易名下的财産除了現在這棟房子其餘全給我。
我看着他,他苦澀一笑:“你總得給我留個回憶的地方吧。”
算了,都随他,他願意給就給,我不管了,麻利在紙上簽好了子,隻要何易簽字,從這一刻起我們就真的沒有關系了。
何易接過了那兩份協議,顫抖着拿起筆半天沒有下筆。
我還以為他不願意,剛想說話就看見了豆大的水珠掉在了那張紙上,形成了一片水漬。
他哭了,我有些無措坐在那裡,如芒刺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