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我真的很不喜歡社交,看到人多就害怕。
我再也不想去那裡了。
“卡卡西,我——”
“知道了知道了,我來解決。”
“能解決嗎?”
“當然能。”
我很滿意。卡卡西果然是萬能的。
“這件事晚點解決也不遲,今天你們能早點下班嗎?”我又問他。
“有安排?”
“嗯,想買眼鏡。”
“買眼鏡?”
“是的,馬爾科太高了,坐前面擋别人視線。我想讓他坐最後一排,這樣我也可以進去呆着。”
今天我們隻是去報道,馬爾科作為插班生,和班上同學打個照面而已。一個班三十人,開班會借用的是小教室。等到正式上課後,教室的容納人數會成倍增長。
小教室而已,馬爾科就已經看不清黑闆了,等到開大課,他根本沒有辦法學習。
他急需一副眼鏡,我也需要——
“站在走廊裡又冷又累,在教室裡坐着很舒服,還有暖氣吹。”我告訴卡卡西。
“……你呀。”他滿口無奈。
我把話說到這份兒上,就算他不能跟我心意相通,他也會明白我的意思。
眼鏡是著名暴利行業,我一個人去會被當成肥羊可勁兒宰。
我不行,我需要他們。
我需要軍師修兵幫我制定計劃,鎖定目标價格,然後将軍卡卡西上陣,用他高超而精妙的社交技巧搞定價格。
他真的很會講價。
比起他,我和修兵都屬于任人宰割的小呆瓜。
“你們早點回來,我們一起去。”
“知道了。”
卡卡西把這事總結給修兵了。
修兵打字回複:“OK。下午沒什麼事,我做下攻略。”
卡卡西也說:“今天我得早點下班……女士們,抱歉了,今天也不能答應你們的要約哦,我家大小姐在呼喚我咯!”
他的聲音很小。話不是對我們說,是對辦事處的工作人員。
我并不反感他在工作人員面前刷我的存在感。這是聰明的辦法,我鼓勵他這樣做,這方面一直很配合,甚至在必要情況下可以更配合他一點。
這有助于他開展工作。
卡卡西代替我在辦事處做事,工作時免不了與諸多管理員有所交集。而他隻是一個能力者,本沒有與之平起平坐的資格,更沒有使辦事處為之服務的權力——除非卡卡西不是我,卻等同于我。
适當地表現出我們之間緊密的關系可以有效地震懾牛鬼蛇神。
原則上,管理員不應該對外展露自己的編号和能力,以防被針對和偷襲。而我家例外,平常我會穿上高領衣物,遮住脖子上的編碼;但每當需要以“卡卡西的管理員”身份出面的時候,我都會故意撤除遮擋,讓他們看見。
那些“大小姐手下有三個能力者,且不帶項圈”的話,是告訴馬爾科,也是卡卡西故意說給别人聽。
卡卡西的知名度太高了。除非别人畏懼我,否則總有人觊觎他空蕩蕩的脖頸。
……
不過那些事情,天才卡卡西自己會處理妥當,我隻在他有需要的時候配合就好。
電話挂了,我合上手機,放回馬爾科背上的雙肩包裡。
眼下最需要我的是馬爾科,他呆愣愣的,在我邊上站着,不問也不說。
是我和他講——
“我們先回家放東西。修兵和卡卡西有時間,我們晚上一起吃飯。”
“嗯,好。”
沒有多餘的對話。我拉上他,又走上那條漫長的銀杏大道。
十分鐘。
二十分鐘。
三十分鐘。
學生們抱着厚厚的課本走出校園。我看着他們費力的樣子,忽然意識到一個問題。從商場走回家需要足足一個小時,幾瓶家庭裝的洗發水也并不輕松。
“馬爾科!”
“嗯?”他愣了愣,“怎麼了?”
“我們換個手!”
“噢,好。”
我要換手,他便換手。左手松開了我,右手飛快地交換了購物袋,然後右手拉住了我。
我:“?”
我不知道他這一套行雲流水的動作有什麼意義?
面面相觑。我明示他:“我來提。”
“啊?”他不給,在金光裡愕然,而後望着我,笑了笑。
那種笑轉瞬即逝。
“走吧,”他催促我說,“你還有傷。”
“……”
他比來時走得慢。牽着我的手臂微微擡着,方便我可以借力。
我隻是摔了,不是瘸了,不至于走路還需要拐杖。
但馬爾科是個細心溫柔的人呢。
這有一點超乎我的想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