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的怕麻煩,聽到“麻煩”兩個字就害怕,恨不得躲遠點。
可是此一時彼一時,眼前的情況較為特别——
去年的事情不就是最好的證明?
普通人犯事,不論大小,一旦定罪,二十四小時内辦事處必将罪人緝捕歸案;而潛在能力者卻可以輔助罪犯行惡,躲避辦事處追查,甚至他們自己就帶着最大的不安定性。
我觀察了許久,整整半場球賽都在思考,我想對面那位隊長具有相當的危險性:
首先,他有能力:
我發現他似乎有能力,對他多了一份關注,從他腳下的動作可以判斷,他是有的,且不是靈力,是查克拉;
其次,他運用自己的能力,謀求私利:
打前鋒、中鋒一類的對抗位,免不了有對抗動作和行為;而他打的是中鋒,半個對抗位,但在籃下的對抗中他在腳底生成查克拉,使自己“不動如山”,當然是一種犯規。
——他是故意的。查克拉不會主動在他腳底生成,是他自己調動了查克拉。
而且查克拉和靈力一樣,不會被監控拍攝,也不會被普通人察覺。
他這樣做,隻要現場沒有能力者和管理員,就不會被發現。而管理員和能力者出現在普通人的生活裡極低,所以他大可不必顧慮那萬分之一的概率,做便做了,一本萬利。
然後,在利益的驅動下,他為謀私利,不惜傷人:
一場雙方十人的對抗賽,唯獨他一個人在比賽中接二連三的從中作梗;
在我方大前鋒連連被判罰後,馬爾科調換了位子,自己頂上了前鋒;對方仍然沒有收斂的意思,已經傷及我方一位隊員的前提下,又連續三次撞擊馬爾科肋下——
一次可以是意外、兩次或許是碰巧、三次隻能是闆上釘釘的有意為之。
最後——
這不過是一場籃球賽而已,無論輸赢,都不會天塌。學生時代也不過是人生中短暫的一趟旅途罷了,它不是結束,隻是開始。
在浩瀚的宇宙裡,天地也不過偏安一隅;在亘古的歲月中,百年隻是須臾一瞬。
為當下一點蠅頭小利,不擇手段,非蠢即壞。這樣的人若不加以引導,任由發展,禍害無窮。
我真的讨厭麻煩,聽到就害怕,恨不得躲遠點。
但是沒有辦法,我是管理員。危難當前,唯有責任。
“……他叫什麼名字?”
“嗯?”
“記一下他的信息,等回家舉報他。”
“好,我看看。”
對方球隊輸了比賽,已經離場了。信息不好尋,馬爾科翻着手機,試圖翻找賽前賽事組發來的對戰名單。我湊在他跟前等待,閑暇時伸手摸了摸他的羊絨背心。
“怎麼了?”他伸手過來攬我。
“沒什麼。”我縮到他臂彎下,抱住他腰。
我隻是猛地回想起比賽的過程……想來那人又壞又蠢。
自欺欺人,以為能瞞天過海;怎麼可能呢,一件事要想不被發現,除非不曾發生。
我隻是有點笨拙,又不是眼瞎。
學生們當然感受不到查克拉的附着,但我的眼睛可是清清楚楚、真真切切地看見了。既然看見了就不能裝作沒看見,既然發現了就不能裝作沒發生。
作弊已經足夠惡劣,他還惡意撞擊馬爾科,連撞了三下!
是可忍孰不可忍。越想越氣,我決定了,不等回家,就現在,我要親自舉報他!
說幹就幹,我從馬爾科口袋裡掏出手機,開始給卡卡西發消息。
“呼叫卡卡西!”
“嗯?”他秒回,“卡卡西到!”
“什麼事啊大小姐?”
“我要舉報,有壞蛋,把他抓起來!”
春回大地,萬象更新。又到了一年一度的考核時間,最近,卡卡西正在辦事處處理這事。
管理員為辦事處服務,每年都要接受辦事處的考核。
我的名次較高,考核級别是“特級”;特級享有最高薪資待遇水平,但每年必須完成“特級”指标——在一個日曆自然年内,協助辦事處完成任務,任務傭金達到“百萬”——否則,就會向下降級。
一百萬本身不難,我的兩率一分好看,有修正系數1.5,實際完成六十七萬左右即可。
六十七萬也不難——
辦事處的差事分為S和ABCD兩類,前者危急,隻能由前一百位管理員接取,後者較為大衆,沒有危險性,人人可接;相鄰級别間有十倍的傭金差異,D級一百塊一次,往上C級最高一千塊;B級最高一萬塊;A級最高十萬塊;而S類個個都在百萬以上。
S類裡面又分S/SS/SSS三種,傭金價格也是成倍遞增。
卡卡西這次處理的抓捕本是A級任務,由于沒有人可以接,懸賞金上漲十倍,也即成了S級别的任務。
S類任務保密系數極高,所以那時候,卡卡西并未直抒胸臆。但我和修兵對辦事處的任務有所了解,對卡卡西本人更了解,他不用說,不說我們也懂。
……
總之,去年那一個任務就完成了一整年的指标,保證了我今年仍然能享受“特級”待遇。
而今年才剛剛開始,卡卡西已經按捺不住熱烈的工作之魂,整天泡在辦事處找活幹。
辦事處待接取的任務汗毛充棟,卻并不是所有的都适合,還需自行評估難易程度,以及對兩率一分的影響……隻有一種“例外”。
A級任務:針對不法分子的檢舉,成功檢舉立得十萬,計入年度考核。
該任務沒有任何風險,可以不假思索搶着做。
于情于理、合法合規,我要推介給卡卡西。
“……他是能力者,會自由控制查克拉,有謀私動機和行為。名字忘記了,有照片,我拍了他,你在後台看看?”
“沒問題。哇,運氣真好,今年開年紅啊!”
卡卡西是老江湖了,一點就通:
一般來說,但凡在辦事處登記過的潛在能力者,會在配合辦事處做測定的過程中,清楚知曉違紀的後果,絕不會在社會上随意使用能力。如他這般肆意妄為者,十之八九沒有登記,不登記是違法;餘下一兩分可能,是記錄在案的情況——那更嚴重,辦事處嚴禁能力者以不公平手段侵害普通人的利益,他明知故犯,罪加一等。
“……他不是本市的嗎?”
“不是。”
“那上屆也參加球賽了嗎?”
好問題,可惜我不知道答案。
馬爾科連忙去問——據說這位上一屆不僅參加了球賽,還帶領校隊榮獲地區賽年度冠軍,所以今年才當上了隊長。
“……哦,”卡卡西了然,“如果辦事處調查證實,他上屆也動用了能力,那罪加一等。”
“是五十萬嗎?”
“是啊!”他連發了三個“大笑”表情,喜不勝收,“頂格處理,舉報金五十萬!”
好運不會憑空發生,但會轉移。他的不幸,正是我們的幸運。
天上掉餡餅的好事,卡卡西閑着也是閑着,這任務正中下懷。
“……不用找名字了,馬爾科。辦事處的系統非常智能,已經檢索到了當事人了。寸頭,黑發,下垂眼,嘴角有顆痣,是嗎?”
“啊,對!就是他!”
“OK,馬上進入檢舉流程——家人們,我去隔壁市出幾天差,沖沖業績!”
“OK!”
事情搞定。檢舉交給卡卡西就好。
我批評馬爾科:“哼。”
“嗯?”他一愣,啞然失笑,“大小姐,你哼哼什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