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的水還是帶着些涼意,楚醒安腳接觸水的那一刻瞬間一激靈,緩了半天才緩過來,蝦米般大小的遊魚在腳趾縫中遊走,帶着些許癢意。
李莳景拿着竹竿快步走了過來:“殿下,你怎麼也下水了。”
楚醒安低頭觀察者附近遊魚,食指放在嘴唇上噓了一聲,示意他小聲點,不要将魚給驚動了。
此時陽光正好落在了楚醒安的身上,越發顯得楚醒安膚如凝脂,嘴唇粉嫩,李莳景不由得多看了兩眼,随即反應過來自己做了什麼的時候又快速低下了頭,念了幾遍清心咒,可腦子中不斷浮現在那宅子上看到的圖畫。
李莳景的臉更加紅了,腦中思想如脫缰野馬,任由他如何拉也拉不回來,眼見思想逐漸失控,李莳景猛的對自己扇了一巴掌。
聲音不大,剛好能讓一邊的楚醒安聽見。
楚醒安轉頭看着他,周身流水潺潺,飛鳥越過發生叫喊,此時附近萬籁俱靜,越發顯得李莳景那巴掌聲音清脆。
察覺到楚醒安的目光直直落在了他的身上,李莳景的臉更紅了,更加不敢看楚醒安,一看就能想到自己腦子中的廢物思想,越發自己不是人。
察覺到了李莳景的窘迫,楚醒安給他找補道:“這裡蚊子很多嗎?”
李莳景愣愣點頭,半晌才明白了過來後又重複了一句:“是的,蚊子很多,殿下,你要小心。”
楚醒安點了點頭,目光不在落在李莳景身上,轉身看着自己身上的流水。
她沒有讓人削木棍給他,而是舉着一柄三十寸長的長劍,劍身薄如紙片,劍刃雪亮鋒利,光是看一眼都會心驚膽戰的存在,陽光打在上面的反光正好刺到了李莳景的眼睛。
太危險了。
楚醒安是會武功不錯,可是水中石子衆多且怪異鋒利,還長滿了綠色青苔,一個不小心就會滑倒若是自己再不小心撞到劍上,後果不堪設想。
李莳景快步走了過去,行走時流水阻擋略微困難,因為過于着急聲音也不算小,很快就接受到了楚醒安警告的眼神,李莳景僵硬半晌還是決定走上前去。
他把手中的竹竿尖銳那頭朝向自己,鈍的那一頭送到了楚醒安面前:“殿下,你用這個。”
楚醒安低頭看了眼李莳景手中青翠欲滴的竹子又看了看自己手中在陽光下幾乎發着光的長劍:“不要。”
李莳景還想再勸接受到楚醒安更加警告的眼神隻好閉了嘴,隻是這次以後他寸步不移跟在了楚醒安身後。
楚醒安以前也做過不少混賬事,什麼下河摸魚,上樹掏鳥蛋都是常事,所以很快就在河中捅穿了兩條肥美的大草魚。
兩條魚看着有十五斤,插在楚醒安手中的長劍中,紅色血液在雪亮的長劍中留下痕迹,甚至隐隐有流過劍柄落在楚醒安手上的迹象。
李莳景眼疾手快奪了過來,污穢的血液一下流了他滿手。
見自己手中的劍被奪走楚醒安也不在意,反正她已經玩夠了,那兩條魚看着又重又惡心還腥,她也不是很想拿。
在岸邊清澈的河邊洗了手,楚醒安歡快的回到了棚子中,隻不過她一路行走留下了一行水迹,裙子已經半熟浸濕,沉甸甸的行走很是困難。
銀川已經在馬車裡面備好了衣物,楚醒安換号走出去的時候李莳景已經和他身邊的暗衛打成了一片,四五個人圍在水邊對魚扒皮抽筋,一盞茶的功夫就将魚給處理幹淨。
兩條魚,一條烤一條煮,沒幾分鐘四周就散發着魚的香味。
剛換下濕衣服的楚醒安是有些冷的,所在她坐在河邊一塊巨石上曬太陽,陽光灑在身上暖烘烘的,楚醒安不禁升起了濃濃的睡意,等她悠悠快要睡醒的時候李莳景又端了一碗魚湯過來。
出門在外什麼都沒有準備,隻是讓幾位護衛在林中找了些野生姜去去腥,白玉碗中漂浮着奶白色的魚湯,上面還塞着幾片蔥花,楚醒安低頭喝了一口,味道雖然沒有靖安王府廚中做的那麼鮮美,可卻是别有一番滋味。
兩口喝下,她又看到了坐在地上無人看管正準備用小刀割破繩子準備離開白袍男子,楚醒安眉一挑,撿起地上的小石子精準對着男子手上就是一打。
男子痛呼出聲,手上瞬間被鋒利石子割破,鮮血直流,可他也不敢随意對楚醒安說些什麼,到了今時他也算明白了楚醒安的身份,至今不敢言語,老實坐在了那裡。
楚醒安怎麼看他怎麼礙眼,幹脆直接了當解決,省的帶回靖安王府礙眼。
面對這人楚醒安絲毫沒有客氣,直接讓他把知道的全部說了出來,不過遺憾的是楚醒安并沒有知道什麼有用的證據。
他雖然與賀良姻關系匪淺,可賀良姻是一個很警惕的人,對于誰都不放心,和他從來沒有說過朝廷之事,隻是讓他幫着辦理名下錢财還有一些欺男霸女惡意侵占他人土地之事。
楚醒安抽過身邊護衛的一把小刀,目光落在男子驚恐的臉上,沉聲道:“你沒有騙我吧。”
男子連連搖了搖頭,驚惶道:“小人怎麼敢欺騙大人。”
楚醒安突然微微一笑,她本來長相出衆,烏黑如綢緞的頭發半披散在肩膀處,身上古樸的黑色長袍也換成了杏黃色長裙,一笑起來仿佛整個世界都明亮了。
就連男子也忘記自己危險場景忍不住看呆了。
李莳景咬牙在他腦袋上一拳,還未警告他不要亂砍,楚醒安直接一小刀插進了男子的手中,力道之大直接将他手中捅穿。
男子立刻爆發出了尖銳的慘叫,樹上的飛鳥驚起,掠過藍天,形成另一副美景。
等緩過這口氣之後,男子面帶驚恐地看着楚醒安,他的臉已經憋紅了,腦袋上大顆大顆汗珠落下,劇烈地喘着粗氣,神志模糊地看着楚醒安。
楚醒安松開手,低頭看了眼自己手中的血迹微微皺了皺眉,李莳景即刻明白,撕下自己身上帶的一塊布料小心地給楚醒安擦着手上的血迹。
“你聽着,從今以後你要在賀良姻前不斷向他灌輸要挑撥太後與護國公的關系,若是你沒有做到,小心你的腦袋。”楚醒安說話時沒有一絲溫度,剛才恍若天仙的女子仿佛是他的錯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