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他們個個身居高位,平日中大家也是互相追捧,可是站在高台之上,龍鳳兩椅上的人才是夏國真正的主人,隻有太後才掌控着絕對話語權。
太後怒目而視,鬓邊的金色流蘇随着她的動作而劇烈晃動,她緊緊盯着大殿之上身穿紅色喜袍的兩個人,心中竟是壓抑不住的憤怒。
楚醒安這個死丫頭處處給她添堵也就算了,沒想到齊國一個不受寵被人遺忘在夏國的質子也能在她面前耀武揚威,今日若是不給他一個顔色看看,那她這個太後也就白當了,同時她也要給楚醒安一個警告。
就算是她楚醒安一時得意,也不代表她可以踩在自己的頭上。
太後雙目猩紅,紅色的嘴唇沉聲喊出了李莳景的名字,隻是還沒來得及讓人将她拉下去的時候,又一個人站在大殿外面叫停了。
來人聲音是一位女子,所有人都循着聲音看去,太後緊皺眉頭,隻隐約覺得這個聲音耳熟,楚醒安聽到這個聲音以後徹底放下心來,老老實實閉上眼打算雙耳不聞窗外事了。
随着大家的目光看去,一個人大步流星走入大殿,衆人看到此人隻覺得困惑,此人雖然衣着華麗,身上繡文也都是一般官員不可使用的,那這人身份定然不簡單,可是左看右看就是不明白這個人是誰。
文惠長公主站在了李莳景邊上,看着高台之上的兩道神鷹心情複雜,在兩人身上流轉一圈後最後落在了太後身上。
多年未見,文惠長公主看見太後的那一刻百感交集,種種情緒在心中交織在了一起,是怨恨,是難過,是不知所措,可這麼多情緒交雜在一起唯獨沒有多年未見的欣喜。
這個人曾經是我最敬重的母親,可是為了拉攏權勢将我遠嫁漠北,直到十多年後的今天才徹底回到家鄉。
文惠長公主紅了眼睛,這麼多年了,說不上對太後究竟是埋怨多還是理解多,可她隻知道在無數個漠北孤立無援的夜晚,她總是想起小時候父母兄長都在身邊的模樣,那才是她最幸福的時光。
可是一轉眼,快二十年過去了,康樂城早就大變模樣早就不是她記憶中的樣子,以前的記憶像是被人用水洗一般漫漶,她再也回想不起曾經無憂的日子。
最終文惠長公主緩慢吐出了兩個字:“母後。”
她的聲音說不上大,甚至邊上離她很近的官員都未能聽清楚她說些什麼。
仿佛母女之間的天然聯系,站在高台之上,距離遙遠的太後就是聽見了,她猛地站起身幾步站在台子前,眯起眼睛以一種俯瞰的模樣打量着下面的所有人,目光落在殿中那位來路不明的女子身上微微頓神。
多年未見,太後竟然沒有第一時間認出那人曾經是她骨肉相連的孩子,可是一認出文惠長公主時太後終于克制不住自己的激動,居然不顧自己一國太後的禮儀,托着複雜沉重的禮服與桂冠大步從樓梯上跑了下來。
甚至因為過于激動,速度過快而一個踉跄差點倒在了地上,可是太後并沒有因為這個舉動而停下,她幾跑走到了文惠長公主面前,眼神落在她的臉上一刻也不曾離開,一直盯着文惠長公主的臉看,就像是怕她離開一樣,視線一直不願意離開。
太後眼中的欣喜與不可置信過于明顯,文惠長公主的心中直覺的一片心酸。
既然舍不得我又為什麼要将我送去那虎狼窩。
太後紅着眼眶,顫抖着伸出手似乎想要觸碰她又怕她像泡沫一樣消失不見。
文惠長公主眼淚掉了下來,隻覺得這快二十年在漠北受到的委屈一股腦充斥上了頭腦,她略帶哭腔喊了一句母後。
太後此時才真的反應了過來自己的女兒已經回來,眼含熱淚點着頭以後一把将文惠長公主抱在了懷中,兩人相抱哭泣,此時衆人才意識到這女子竟是遠嫁漠北多年未歸的文惠長公主。
文惠長公主離開太後的懷中,偷偷看了眼楚醒安,聲音已經平靜了下來:“母後,今日是沅沅大喜的日子,不要再生風波了好嗎?”
太後此時滿心滿眼都是自己的孩子,自然沒有任何精神力在别人身上,當即點頭拉着文惠長公主一同離開。
等她一走,李莳景即刻抱着楚醒安退下,不多時楚清源也因為身體不善而離開,整個大殿中所有主人公皆以離開,大臣們也沒有留下來的道理,紛紛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