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莳景沒有再進攻了,他站在原地跳腳,口中不停喊着:“好冷啊,雪都進我衣服裡面去了,裡面全都濕掉了。”
楚醒安微微皺眉,心想說他嬌氣,就一點點雪而已也不必這麼誇張吧。
這個想法才冒了出來一陣冷風就吹到了楚醒安的臉上,将她吹的睜不開眼睛,同時也冷的一抖。
剛才兩人對打身上血流流轉,快速運動時體溫極速飙升,甚至連楚醒安後背都起了一身薄汗,如今驟然停下,楚醒安立刻就覺得全身發寒,有些發抖迹象。
難道真的很冷?
楚醒安走了過去,眼睛中已經帶上了她自己都沒有察覺到的擔憂:“你沒事吧。”
李莳景蹲在地上,臉朝向土地,手像是在衣服裡面擦着雪水,整個人也不說話。
楚醒安剛低下頭,正想伸手想要拍他的肩膀時,李莳景忽然轉頭,露出了一個純潔無比的笑容,同時隐藏在衣擺底下的手已經抓了滿滿一坨白雪,同時他得意的聲音在楚醒安耳邊響起:“殿下,我這叫兵不厭詐。”
一團白雪毫無疑問打在了楚醒安身上,楚醒安悔恨自己的心軟,氣的也不管什麼招式了,直接抓起地上的白雪就往李莳景身上砸。
李莳景不甘示弱,也抓起地上的雪往楚醒安身上灌,兩個人居然就這麼在院子中打起了雪仗。
院子邊上的小丫鬟們哪裡見過這個陣仗,一個個下的魂不附體,連忙叫了銀川過來。
銀川看見李莳景‘欺負’楚醒安這一幕當即氣炸了,撩起袖子就要幫楚醒安打回去,隻是她才踏出一步一隻手就緊緊攥住她,力道之大險些讓她摔在這雪地中吃了個狗啃泥。
銀川憤怒轉身,再看見曲安那一刻時渾身的火氣都降了下來,她動了動唇:“曲姑姑。”
曲安白了她一眼,眼神中毫不掩飾嫌棄:“以後這麼火爆的脾氣收一收,闖下禍來我可饒不了你。”
銀川顯然對曲安這話不服,她平常也不是這麼暴躁沖動易怒,隻是在楚醒安身上的任何事她都接受不了一點不好的消息,也看不得楚醒安吃一點虧,銀川幾乎要咬碎那一口銀牙,目光炯炯落在李莳景的身上:“他太放肆了,殿下千金之軀豈是他能夠随意放肆色。”
如果眼神能化為實質,李莳景早就被銀川的眼神捅成了篩子。
曲安的目光也落在了庭院中的兩人身上,今日大雪飛天,處處皆是一片素白,隻有院子中一黃一紫兩道身影為這幾近蒼白的景色添加了幾分豔色。
她歎息一聲,緩緩說道:“殿下有自己的打量,我們隻是個下人而已。”
銀川對着話明顯不滿意,她幾乎是壓着心中的火氣怒聲道:“可是殿下以前不是這樣的,殿下最是成熟穩重,何曾這樣沒規矩地在院子中玩雪……”
“銀川!”曲安的聲音中已經帶上了幾分警告,就連眼神也變得寒涼起來,可她視線不經意落在楚醒安臉上的笑顔時瞬間煙消雲散,她的語氣有像是軟和了下來,就像是初春的一場細雨,溫暖撫摸着萬物複蘇的一片翠綠。
“殿下再怎麼樣今年也不過十八歲,一個十八歲的小姑娘你想讓她多穩重。”曲安溫暖的目光落在楚醒安的身上,那眼神柔的仿佛要化去冬日的寒冰:“我已經很久沒有見過殿下笑的這麼開心了。”
她的聲音幾乎要化在風中。
銀川一愣,随着曲安的視線看去。
楚醒安頭發因為剛才的劇烈運動已經有些淩亂了,幾縷碎發飄散在臉側,白皙入玉瓷般的臉上笑容竟是那麼的明媚,讓人想到春日的小河,水面上倒映着翠綠的枝桠,光影浮動,竟是說不出來的美色。
……
這一場比拼誰也沒讓誰,等兩人停下來的時候已經成為了落湯雞,楚醒安身上的衣服已經被雨雪浸濕,裙擺袖擺一片濡濕,和楚醒安回房時楚醒安身上那一股激動還未過去,她承認今天的這一場比拼她很盡興。
不過兩人好似和玩一樣,誰都沒有使出自己真正的實力。
玩的盡心的後果就是楚醒安到了晚上就發熱了,這一段時間她經常生病,太醫都往靖安王府長住了。
李莳景聽到這消息的時候已經到了深夜,他一想到今夜的事情瞬間坐不住了,連忙穿衣起身往鳳箫館急忙走起,隻是才走到鳳箫館的大門就被人攔了下來。
李莳景擡起頭,面前的青年穿着一身雪白長袍,隻是在袖擺之中簡單用銀線繡着花草,此人頭發半披在背後,隻用一根發繩需需挽着,在這雪光之中越發襯托他溫潤如玉,李莳景微微靠近他還能聞到他身上隐隐散發着香氣。
溫祈年将他困惑的眼神盡收眼底,不過他并未打算讓開,他微微一笑,眼中卻并未有多少笑意:“李公子,殿下已經睡着了,天色已晚,你還是先回去吧。”
化石如此,可李莳景心急如火,同時又一陣愧疚,如果不是今天硬拉着楚醒安打雪仗的話楚醒安也不會生病,他必須親自看到楚醒安才放心,再說了他和楚醒安已經成婚了也沒有什麼毀人清譽的事情。“我知道天色已晚,我隻是進去看一眼就出來,不會發出多大的聲音。”李莳景繞過他就想進去玩
可是下一秒,那個人瞬間變換了位子再次站在了李莳景面前。
鳳箫館門那麼大,就算再來十個人也圍不住,可李莳景一換個方向,溫祈年就跟一個石獅子站在門前一樣雷打不動。
如果這還沒能察覺到這人的針對李莳景就是個傻子。
李莳景脾氣豪爽也不與人交惡為難,見誰都會親切打個招呼,笑起來就像一個陽光開朗大男孩,也沒有和誰黑過臉,如今看溫祈年的眼神中帶了幾分兇狠,就連面相也變得冷硬了起來,上面仿佛覆蓋了一層厚厚的寒冰,讓人見了不自覺發怵。
“滾開!”李莳景的聲音已冷如寒冰。
溫祈年還在笑,不過動作卻沒有絲毫相讓之意:“王夫殿下,天色已晚,您請回吧。”
李莳景手上的青筋都要爆炸了。
我請回去,他又是以什麼身份讓我回去,這個人站在門前不讓自己進去的模樣就仿佛他與楚醒安有不可分割的關系,就仿佛他是楚醒安的王夫一樣。
這個人的姿态讓李莳景很是不爽。